办完事回家时间已经很晚了,连夜补上!今天起恢复更新,另外补充一句,更新通告上说的收尾是指请假的事情收尾,不是指本书收尾。本书预计全文三卷,现在才到第二卷,谢谢各位好汉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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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山东跑私商的也敢找上门来?”
在彻底弄清楚拦路喊冤之人的来历以后,路允迪完全叫这厮浑身散发的傻气给震惊了。其实不怪他少见多怪,实在是这天底下压根就没有耗子求猫做主的道理!
私商是甚么?那就是国家财政的蛀虫,守法商人的天敌。这厮们往来皆不从市舶司过账,还侵占正当海商的海外市场,若是普天下的海商皆效仿之,那市舶司还吃个屁啊!长此以往,朝廷从海外贸易中收不上钱来,官家又要整新景儿,叫那蔡京做无米之炊?
要知道,这世上最容不下小人者,必是小人。如今小人当道,奸臣盈朝,国家公器那就是他们刮骨熬油的私器,试问这些蠹虫中的王者,又岂能容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蚂蟥在他们眼皮底下玩这套把戏?更何况,路允迪拼着和吴能撕破脸的代价强行扣下此人,原意是想变被动为主动,看能不能抓住高丽人的小辫子,以便在将来的谈判中处于有利地位!哪知临了得知这厮竟是个贼羔子,如何让他不气?
事已至此,于公于私,路允迪对此人都不可能有好脸,几乎当场就怒了:
“若是在大宋王化之地,你这厮所犯罪恶虽不归本官管辖,却也非要拉你去有司不可!你倒好。关王庙里求子,跑到老爷面前喊冤?照我说,枷了你都不冤!”
“大人。大人呐……小人虽跑的是私商,那俺也是堂堂宋人啊!这高丽国区区一个番国。说翻脸就翻脸,强扣俺们大宋的船只不说,还关押俺们的大宋百姓,老爷恁是朝廷的官员,好不容易在这异国他乡遇上了,怎能不替俺们做主?”
“该!你这厮们的丑事那是没传回国中去,若是传扬出去,看哪个贼羔子还敢做此等丧心病狂之事!来人呐。ad1;且把这厮押下去,待来日带回大宋游街示众,以警醒不法之徒!”
路允迪厌烦的挥了挥手,好似要赶走眼前乱飞的蚊虫,因为无限的失望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来日怎么缓和与高丽接待官员的关系,又是一件头疼的事。听说吴能几乎稳稳到手的吏部侍郎泡汤了,换成了摆门面的礼部侍郎,这下子真金跌作白银价,指不定心里多恨自己呢!
“老爷呵。恁是宋国的官,俺是宋国的人,恁怎么就不能在蛮夷面前给俺撑一回腰呢!”
就在路允迪走神之际。那私商只是不住嘴的求告,两个虎背熊腰的军士上前将他拿下,此时除了屋顶上几位无声无息的梁上君子,没有人能理解这男子心中隐藏的不屑。
“给你撑腰,这使团里人多且杂,要是叫哪个生反骨的传扬老爷公然为私商说话,公相还不把我给活剥了!”
路允迪心中既明,冷眼旁观,并不发一言。目视那私商给带下去之后,渐渐心态也平和了一些。又端坐了半晌,突然间拍案而起。暗道:这是个机会啊!高丽国虽有些贪爱财货的意味,但打击私商明显更符合大宋朝廷的利益,若能借此规范两国贸易,并将高丽国打击私商的行为纳入到大宋的统筹掌控中来,还怕朝廷看不到他路允迪的能力?
一想到此事中所蕴涵的政治意义,路允迪兴奋得当晚都没睡好觉,连枢密院给每个外交使团附加的刺探对方国情的任务,都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在高丽国举行大典之前的日子里,每日和前来拜访的高丽各路臣子相谈甚欢,其中尤以和吴能的谈话最为愉快。能不愉快吗?毕竟心中再气,吴能对父母之邦还是希望借势的。
就这么在高谈阔论中过了数日,高丽国已经选好良辰吉日,即日举行大典。路允迪被邀请为特别嘉宾,需要当场宣读大宋天子的圣旨。话说这日一大早,路允迪便穿戴整齐,在高丽国向导吴能的陪同下,前往开京王城。ad2;
这好像还是路允迪进入开京后第一次走出驿馆。一路所经街市,他感觉虽略显破败,但城中的百姓似乎热情不减,好像前不久发生的战乱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心情,反正走到哪里都是一副人山人海的景象。可惜路允迪心思并不在此间,不然街头巷尾随处可闻的议论,足以叫他意识到此行的滑稽。
“天朝圣主真是神仙投胎啊,挑选了王元帅这样的活菩萨来我国中为主,咱们这些人的苦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说的是啊!咱们就怕元帅这样的人待不久,叫那些仁州人继续为害作乱,我家才搬得好砖瓦房,好不容易做了城里人,若再回去住窝棚,哪家的女子愿嫁我儿?”
“没出息!如今家家住好屋,人人有盼头,谁稀罕你家住瓦房?再说了,你家小子才多大,就想着娶亲?如今我要送我儿去从军,将来吃的是大米白面,穿的是牛皮甲胄,见的是人情世面,临了再挣点军功回来,还怕提亲的不把门槛踏破?”
“你听他瞎咋呼!王元帅的兵一个抵十个他们家的,哪里轮得到他儿挣军功?你们不知道,我听说元帅的队伍就要跨过大同江了,再往前那可就是女直蛮子的地盘了,就他家那儿子,见了地洞里钻出来的野人还不立马尿裤子?”
“就是,眼睛不要长在额头上,照我说咱们有大坛子,腌多少泡菜!家里有壮劳力的,不如报名去修城铺路,也一样管饱,到时候多认识几个汉人将来有个照应,再回来做点买卖,就算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了!”
“不对不对。我看做买卖不如学手艺,宋国有句话叫做‘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你们不知道,我家有亲戚在全州。喔,就是现在的霅县。他家小子跟着宋国迁来的铁匠做学徒。那铁匠铺子开得好大,就在县衙斜对面,好几十个学徒跟那师父学打铁,听说过几年就能出师哩!”
……
路允迪是听不懂这些热情洋溢的番国百姓在议论甚么,不过却能从他们饱含尊敬的眼神中得到极大的满足。ad3;这是出使辽国或者西夏时绝对享受不到的待遇,上述两国的臣民虽然一样的钦慕大宋文明,但是他们看向宋人的目光,却如狼顾肥羊。贼惦苦主。
“吴兄,看来贵国国主在百姓中声望很高啊!看他们穿得倒是五颜六色的,人心还是很齐的嘛!”
残破的城池,土得掉渣的原住民,以至于路允迪优越感发作,一时大发感慨,吴用哼了哼,没有接话。照说此时两边都是失了礼数,但路允迪深知眼前这位仁兄是被自己连累丢了官,当下倒也不为己甚。反而温言宽慰于他,“小可回京之后必表吴侍郎的好处,将来阁下若是在官家心里挂了号。高丽国王也要高看你三分!”
路允迪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吴用不好再装聋子,只见他脸上的表情生动了些,谢过了对方,又“强”作欢颜的解释道:“吾主勤政爱民,百姓心中皆明。是以他的喜事,就是全国上下的喜事!”
“贵国国主真乃得民心之主呐!”路允迪很有感慨的附和一句,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民间对我使团有何议论?”这是个腼腆的问法,其实就是在收集高丽百姓对老东家卷土重来的态度之类的情报了。
不过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吴用。这老兄的高丽方言连个半调子也称不上,不比路允迪强上多少。自然也是听不大懂百姓的议论。不过身为大宋绿林稳居前三的大忽悠,在路允迪跟前面不改色的胡诌还是做得到的。当下直叫路允迪听得连连点头。直叹两国情谊源远流长。
吴用看在眼中,心中愈是看不起这东京来的官僚。使团中又不是没有会高丽话的翻译,偏偏就是没有人愿意到百姓中走一遭,害得他亲自制定的盯人战术全部搁置。对着这样一个猪对手,如何能显出他这员大将的本事来?
好在王伦是理解他的,这让吴用深感欣慰。王伦对这帮人的做派其实有着很清醒的认识,吴用也深以为然,只是为了弥补自己每定大计必有遗漏的致命缺点,才备下盯人战术保证使团和土著的隔绝状态,哪知最后还是没有用上。就像王伦所说,他们这些人身居庙堂之上,整天价里弄权搂钱,连自己国家的百姓尚且不愿意接近,怎么会接近别国的百姓?即便是搞情报,这些老爷也是走惯了上层路线,要笼络也是笼络吴用这样有贰心的臣子。
“吴兄,小可待会见了贵国国主,不知有何事项需要注意?”行进到披红挂彩的王城之下,路允迪再一次整理了一下衣冠,感觉一切正常以后,回头问向吴用。看来是彻底信任了吴用,不然不可能问得如此直白。
“路兄不必紧张,吾国国主平易近人,你又是王后的娘家人,一切以礼行事便可,只是……”说到此处,吴用故作警惕的四处看了看,最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只是如今国中亲辽派尾大不掉,国主纵有亲宋之心,亦有顾虑,是以全权委托小弟与路兄接洽,路兄在我吴能面前,有话但说无妨!咱们之间,还有甚么不好商量的呢?”
吴能信誓旦旦的保证,再配合他那诚恳真挚的笑容,顿时给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路允迪吃下了定心丸。他路允迪能在异国他乡遇上这么一位知己,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来日返回东京,一定要去大相国寺烧香还愿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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