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夜里又烧了起来,杨和书坐在床边低声安抚她,满宝则给开药和扎针,加上其他五个病人也有情况,满宝忙得不行,一直到凌晨才停下来。
好在住在这里的都是家境不错的,就算家人不在此,也至少有一个下人贴身伺候着,她只需扎针开方,倒也周转得过来。
等所有人都度过了危机,满宝这才去洗手换衣服,然后就趴在她的床上躺着不动了。
虽然累得不轻,但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又赶着清晨的时候醒了。
何大嫂没想到周满那么快就醒了,连忙进来伺候。
满宝打了一个哈欠便更衣起身,问道:“今日院里有新进来的病人吗?”
“是。”何大嫂顿了一下后道:“今日没有送出去的。”
也就是没有病重或死了的。
满宝点了点头,先去用早饭,还没吃完杨和书便过来坐在了她对面。
满宝这才想起他来,不好意思的道:“杨学兄,我都忘了你了。”
杨和书忍不住一笑,“不怪你,你这是忙累了。”
他给她夹了一个包子,问道:“夏州的馕不错,泡着羊肉汤一起吃很不错,可惜现在不能请你吃,得等到天花结束了。”
“等结束了学兄可一定要请我们吃,”满宝问道:“学嫂现在如何?”
“睡过去了,现在只是微热,我看着比昨晚好多了。”
“我一会儿去给她看看。”
他们饭才吃完,李管事就来回禀道:“大人,白公子带了两个人来,正等在大门外,说是周太医的家人。”
满宝立即起身,“学兄先坐,我去见见。”
一边说一边在脑子里和科科道:“买吧。”
科科就喜滋滋的问:“买多少?”
满宝肉痛的道:“多买些吧,就买……五十颗吧”
话音才落,满宝就听到了叮铃铃的声音,还一连两声,可见科科的速度之快。
到了门口,士兵们仔细的检查过才让周满出去。
白善和白二郎就领着大吉三个站在边上,旁边则站着周四郎和周立君。
看到满宝,周四郎和周立君便冲上前,一人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要命了,怎么这时候跑来夏州?”
一个则问道:“小姑,你能治天花吗?”
满宝先回答周四郎,“这是圣命,太医院的人落在了后面,也要来的。”
然后回答周立君,“看情况治。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儿,”周立君看了一眼周四郎后笑道:“小姑放心吧,我们别的本事没有,却是很惜命的。夏州城一封城,我们就租了个大院子住下,然后陆陆续续将手中的药材全出了。”
满宝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我们不是夏州人,在这里没什么根基,手上有大量的药材和粮食都不是好事。”
“向大哥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们出药材从不瞒人,出给各家的药材价很高,但也捐了一批给县衙,每次将药材拉出去时都会让邻里看见,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手上没药材了。”
“可惜这次我们还从草原上带来了二十头牛,现在我们被关在院子里,要养活它们太难了,我们最近正想法子出手,”周立君道:“可夏州不缺牛,而且这时候也没多少人敢往外走,我们自己都不敢,所以……”
满宝便看向白善,白善略一想便道:“交给杨学兄吧,不然就杀了。”
不说周四郎,周立君都惊诧得瞪眼,“都杀了?”
白善和满宝道:“我昨天看了一下数据,又去医棚那边转了一圈,我才知道,原来现在城里的这些病人近乎有一半是外面村庄进来的,杨学兄说,有些小一点儿的村庄,除了一些大人和孩童,其余尽皆没了。”
“所以别说现在人都不好出门,就是病情结束了,你要想在夏州出手这些牛也不可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杀了,现在城中缺肉,好歹不会亏。”
但再养下去就不一定了。
每日所需的草料、牛还会生病,消瘦,越养成本会越高,到时候说不定真会亏本。
周立君皱眉,周四郎也皱眉,不过他很快决断,咬咬牙道:“那就全杀了。”
满宝立即道:“你们现在不好出门,我去找杨学兄帮忙。”
她看了一下空间里的药丸,和周四郎点点头道:“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我去找杨学兄。”
她进去带着杨和书出来,手上还拿了两个药瓶,她将药瓶交给周四郎和周立君,道:“这里面的药丸子,你们一人一颗吃了,不要多吃,也不要不吃,我数了人头的,一人一颗。”
周四郎接过一瓶,问道:“这是什么药?”
满宝道:“可以让你们不是那么轻易的染上天花,效果不一定,所以平日也要多注意。”
周四郎眼睛一亮,道:“有这个东西,那把方子说出来让大家都吃不就好了?我们自己也可以做,说不定还能赚一笔钱呢。”
满宝一时无言,白善就皱了皱眉道:“没有方子。”
“这不是满宝做的吗?怎么会没方子呢?”
一旁的白二郎就道:“哎呀,你吃了就知道为什么了,有方子和没方子没多大区别的。”
满宝就扭头瞪他,“这是药,不是糖!”
白二郎道:“你说是就是吧。”
白善插了一句嘴道:“其实糖也是药的。”
满宝立即道:“没错,糖也能入药。”
杨和书就觉得白善这稀泥和得不错。
周四郎听他们这样议论,便倒出一颗药来丢嘴里,本来他想着没有水生咽的,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尝到了丝丝的甜味儿,然后那甜味儿越来越浓,一直到最后才有淡淡的药味儿出来……
周四郎:……
他默默地盖上瓶子,往怀里一塞后点头,“行吧,我知道了,回去就让他们吃。”
他现在相信了,满宝是真的没有方子,也觉得这糖……药丸应该不是她做出来的。
周立君也不由吃了一颗,然后和四叔一起叮嘱了小姑保重自身,闲话没多说,和杨大人行礼过后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