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次申办运动会,南高丽志在必得。
李在勋正是其中的主导人物。
之前他亲自前往雅典,使用‘美元’‘美女’成功的‘说服’了当地官员,答应在明年的申办投票上,主动放弃,退出申办。
现在来到了奥洲,打着一样的算盘。
甚至为此,汉城拨付了一笔特别活动资金,就是为了通过一些特殊手段让雅典和墨尔本放弃88年运动会。
此时,李在勋相当得意,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面对美元轰炸,不管是雅典,还是墨尔本,都乖乖屈服了。
他甚至已经想象,这次回去后会成为英雄。
在雅典和墨尔本退出后,硕果仅存的汉城将毫无悬念的获得88年运动会的举办资格。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穿着西装的南高丽青年快步从外面进来。
目光一扫就看到了举杯的李在勋,快步走过来。
李在勋也发现此人,跟两名白人说了一声“抱歉”,转身冲青年走来,皱眉道:“什么事?”
青年的表情严峻,压低声音道:“次长大人,刚从瑞仕洛桑,运动会委员会总部发来的消息,两小时前花果京城正式提交了申办88年运动会的申请……”
李在勋一听,脑袋瓜子“嗡”的一下。
他飞快的眨巴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呀!
既然要申办运动会早干什么去了,这不是坑人么~这不!
为了拿下这次运动会的承办权,南高丽投入了大笔资金,志在必得的架势。
可问题是,雅典和墨尔本都能想办法,可是京城怎么办?
拿钱?人家缺你那点钱?
事实上,就算雅典和墨尔本也不缺那几百万美元,他们使钱的对象只是关键人,在关键的地方使使绊子,就能把事情搅黄了。
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这个。
可在京城,这种手段完全使不出来。
李在勋的心情一瞬间从天上跌到谷底,他的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
事情难办了!
……
与此同时,远在几千公里外的京城,宣布接手82年亚运会的同时,已经展开了‘迎亚运,促建设’的活动。
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快速规划,快速审批,快速设计,快速建设。
多个部门统合在一个临时指挥小组下面,一声令下飞速运转起来。
根据原先的规划,京城本来就要在城北兴建一个现代化新城区。
之前还在讨论,这次正好跟亚运村结合到一起,还能节省许多程序上的麻烦。
再就是各种场馆建设,仅有不到两年,建设新主体育场肯定来不及了,只能翻修原先的工人体育场,作为开幕式和闭幕式的场地。
但新体育场的设计和选址也不能停,必须为几年后的88年运动会做准备。
至于申办失败,怎么可能。
……
当天晚上,李在勋连夜定了一张机票飞回了南高丽。
他下飞机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天已经蒙蒙亮了。
李在勋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再也没有一天前的意气风发。
抬手看了看腕上昂贵的手表,这个时间睡觉肯定来不及了,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向全都换汇报。
这次之所以这么激进的要拿下88年运动会的主办权,最大的目的就是为全都换造势。
在朴郑西遇刺前,虽然也在谋求举办运动会,却没这么志在必得。
毕竟南高丽的汉城已经确定,会在1986年举办下下届亚运会,这对南高丽而言,已经是一项殊荣。
但在朴郑西死后,对新上台的全都换来说,急需一项更大的成就向国民证明他的合法性。
全都换需要88年运动会的荣誉,对于南高丽来说举办这种世界级的运动会将是前所未有的荣耀。
一旦全都换拿下了这个资格,就相当于披上了一层buff,对于任何一个南高丽人来说,只要享受了运动会带来的荣耀,就必须承认全都换的合法性与正当性。
而且在此前,这件事的难度和成本也不算大。
却万万没想到,京城会突然横插一脚,打个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个,李在勋都感觉到一阵头疼。
怎么就突然要办运动会呢?怎么偏偏就是88年呢~难道九二年不好吗?
从机场出来,李在勋坐上汽车,看车车窗外熟悉的道路,却一点也不想面对接下来的状况。
可惜那种想法只能在脑子里一闪。
很快,汽车停在了青瓦台的侧门。
李在勋深吸了一口气从车上下来,跟着一名侍从向里面走去。
并没有去全都换的办公室,而是来到了一片草坪旁边。
一名略微秃顶的中年人穿着一身便装正在锻炼身体,正是目前掌权的全都换。
李在勋抿着嘴在旁边肃立。
那名带他过来的军官往近处走了几步,也没有说话。
直至全都换完事,才看向这边。
拿毛巾擦擦汗,来到李在勋的面前,淡淡道:“说说,怎么回事?”
李在勋没说话先鞠躬:“大人,非常抱歉,我没想到……”
却没等他说下去,就被全都换打断:“我不想听抱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李在勋一时语塞,他怎么知道。
全都换把毛巾交给随从,鹰隼般阴鸷的眼睛盯着李在勋:“我不想听借口,只要88年运动会的举办权,不管竞争对手是谁,明白吗?”
李在勋连忙点头,不管心里怎么想,他现在的态度必须坚决且明确。
心里却早骂娘了。
还特么不管对手是谁,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那是京城,是花果的京城,不是什么雅典也不是墨尔本。
跟本没法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否则人家的轰-8去东洋巡洋的时候,不绕开南高丽,直接就飞过去,你特么不害怕?
只可惜这些话李在勋只敢在心里想想,无论如何不敢宣之于口,除非他不想活了。
“阁下,如果这样的话……”李在勋年纪轻轻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可不仅仅是裙带关系,本人的能力和脑子是有的。
心念电转,已经有了应对,煞有其事道:“要与京城竞争,台面下的手段怕是不行,必须正面比拼各种软硬件条件,加强对各个有投票权的会员进行公关,这……原先的资金预算恐怕……”
全都换挑了挑眉,并没立即说话。
平心而论,李在勋的话不无道理,沉声道:“瑞仕那边仍然你去,需要多少经费,直接找李秉哲。”
李在勋立即点头,心里暗暗松一口气,至少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
从里边出来,李在勋才发觉背后的衬衫已经湿透了。
但随即又从他眼里闪过一抹喜色。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之前虽然手握着不少资金,但那些钱都是走的正常的正府公关费的帐。
这里边虽然也有油水,但实话实讲,非常有限。
这次全都换给了他直接找李秉哲要钱的权力,可就是一笔烂账了。
李秉哲是谁,四星集团的创始人,南高丽财阀经济的代表。
李在勋的眼光闪烁,已经开始盘算这次能从中捞取多少好处。
至于能不能申办成功,已经不是他能把握的,不如先把钱搞到手。
实际上,昨天晚上接到命令紧急乘飞机回来时,李在勋就大抵上想好了。
这次申办运动会,十有八九是不成了。
指望这个作为晋升的资本大概率是奢望。
毕竟花果的影响力不是一个小小的南高丽能比的。
现在,阿美莉卡和速联,谁不得给几分面子,再加上花果本身在南洋的基本盘,以及在第三世界的影响力,就算作弊都未必能赢。
然而就在李在勋心情复杂的准备先去找李秉哲的时候,南高丽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
李在勋回到汉城的几小时后,杜飞在京城收到消息。
看着手中刚接到的电报,杜飞撇了撇嘴。
还真是,该来的总会来。
就在今天一早,南高丽针对全都换的抗议愈演愈烈,尤其在全罗道光洲市,爆发了激烈冲突……
杜飞情知要发生什么。
在他穿越前的世界,这次事件相当有名。
根据官方公布的数字,这次造成了四千多人伤亡,其中死亡人数超过一百五十人。
但也有传言,真正的死亡人数在三千人以上。
杜飞并不关心这件事本身,而是在他的记忆中,申办88年运动会,最大的对手就是汉城。
再加上南高丽一向无所不用其极的龌龊手段,有些事情必须未雨绸缪。
正好这次的事,更应该让全世界看看他们的凶恶嘴脸。
这显然与运动会的精神是相违的。
再就是之前,关于南高丽劳动档的请求。
虽然在杜飞的印象里,南高丽这些人就是打酱油的,但也难保一个万一。
如果这次他们能展现出与他记忆中不同的风骨,给予一些支持也不是不行。
然而事实证明,在现实世界中,大多数时候还是别指望有奇迹。
在事件爆发后的几天,杜飞密切关注。
事态也逐步升级,并在最终~全都换下令开枪……
到这一步,杜飞已经不抱幻想,不再关注。
却没想到,第二天就被人找上门来。
……
上午十点多,杜飞正在办公室查看昨晚上沈佳宁送过来的,关于建筑公司承接建设亚运村的材料。
于嘉嘉从外边进来。
随着张文忠的年龄越来越大,再加上消防器材公司的摊子越铺越大,逐渐力不从心。
于嘉嘉作为杜飞的心腹,开始接手了一些张文忠的工作。
八月底,夏天正热的时候,于嘉嘉穿着一件浅色连衣裙,脚上踩着白色半高跟皮凉鞋,及腰的长发烫了大卷,脸上花着淡妆,虽然三十多了,反而比原先更显出成熟时尚的韵味。
随着国力增强,国际地位的恢复,花果人的精神状态恢复常态,愈发展现出天然就有的包容。
最明显的就是人们的穿着打扮。
于嘉嘉这种,在京城的街上并不算出挑,只能说中规中矩。
她长的漂亮,才显得惹眼。
“经理,外边来了一个南高丽人,想要见您。”于嘉嘉表情略微严肃,强调道:“这人是南高丽的学生领袖,据他自称是代表南高丽劳动档来的……”
杜飞一听,不由撇撇嘴,还真是……随便来个人就要见他。
当然这也不能怪于嘉嘉,毕竟涉及到外国人,还是学生领袖,兄弟档的同志,她肯定要慎重,必须向上汇报。
明白杜飞的意思:“我明白了。”
杜飞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
杜飞是真不想参合南高丽的破事儿。
一群被所谓的皿煮洗了脑,天真的以为可以利用财阀对抗军正的……杜飞甚至不愿意称他们为理想主义者。
真正的理想主义是不会放弃理想的。
而这些人嘴上说的理想,与他们去做的却是两码事。
在外面,一名带着眼镜,站在接待室门口往里院张望的中年人看见于嘉嘉出来,没等对方说话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杜飞没有答应见他。
其实也不算太意外,毕竟没人引荐贸然来单位门口堵人,见不到人才是大概率的结果。
只是他并不甘心,他们国内的仁人志士正在牺牲,他必须要想办法获得花果的支持。
之前他们在运动会期间,已经去过莫思科。
结果不出意外,遭遇了冷处理。
如今来到花果,更是断定杜飞是关键人物。
也不是说杜飞如何位高权重,而是要想获得实质性的帮助,杜飞这里是一条捷径。
可惜,现在看来就算这条捷径也是千难万难。
“非常抱歉,朴同志,我们经理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于嘉嘉找了一个借口。
朴永顺露出一抹苦笑,却也没有跟一位女士胡搅蛮缠,无奈道:“我懂了,谢谢你,于同志。”
他知道,跟于嘉嘉说再多都没用,最终能不能见到杜飞不是于嘉嘉能决定的。
然而,就在他十分失望转身要走时,于嘉嘉忽然道:“你等等~”
朴永顺蓦的一愣,黯淡的瞳孔再次冒出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