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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妒魔女·叁佰零玖 这字眼如同钟声一般(上)

  【五十星·纽加哥】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四日】

  【恶意守则··其二】

  孤寂!这字眼如同钟声一般

  使我又回到我独自站立的地方。

  别了!幻想这个妖精虽能把人欺骗,

  但并不像盛传的那样灵验。

  别了!别了!你如泣如诉的歌声逐渐飞逝,

  越过附近的草地,越过平静的小溪,越过山坡;

  这个时候它又隐没在另一个山沟。

  这是幻觉,还是梦?

  歌声远去了:——我醒着,还是在酣眠?

  ——约翰·济慈,《夜莺颂·第八节》。

  “娅瑟。”

  “我在。”

  “你来到汉弗雷斯家多久了?”

  “十几年,具体是多久,我从来没有去计算过。”

  站在老汉弗雷斯先生身后的娅瑟颔首道,这样子简单的站立,也会让她感到足够的满足,汉弗雷斯这个姓氏会伴随自己的一声,而身前的这个,便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父亲’,当然了,她对老汉弗雷斯先生抱有的是诚挚的感激之心,没有别的,纯粹而干净。

  “当然,娅瑟,你不会去计算,我知道的,不会有人计算自己在家停留多久,因为过去和未来,家都会是一个人的港湾。”

  老汉弗雷斯先生说着,看着远处的景色,日复一日,每天的景色都会有所不同,或许是叶子的颜色,或许是经过的人的着装打扮,不同时间,不同天气,这个世界呈现出来的景色都截然不同,他观察着这些景色,然后把这些景色烙印在他的记忆之中。

  “你知道吗?世界的变化是有规律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老汉弗雷斯开口说道。

  “在学校有听说过这样的理论,不过这个世界的变量太多了,所以我们无法观测出未来。”

  “当然了,人们都会这么想,不过有些时候还是可以换个角度,如果把这些变量也当做是规律的一部分呢?”

  “我不知道。”

  “没关系,娅瑟,如果不知道怎么做,那就听我所说的就足够了。”

  “当然。”娅瑟应道。

  娅瑟·汉弗雷斯,或者说,穆罕默德·阿卜杜勒·阿拉曼·娅瑟,当然也可以说娅瑟,不论哪个名字,指的都是她,她不会去想老汉弗雷斯先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想要做什么,她只需要执行老汉弗雷斯先生的命令的就足够了,即便老汉弗雷斯先生想要做的事情会让自己陷入到一些不好处境之中,她也会毫不犹豫。

  因为她相信老汉弗雷斯先生是正确的。

  “过一会儿,去一趟外环,空旷地那边。”老汉弗雷斯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家常事情一样,“影组织的伊卡女士正在那里执行我的委托,你去看着,然后把一个东西拿回来,这个过程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所以带上那把剑吧。”

  “我明白了。”娅瑟说,“请问,那个东西是必须要拿回来的吗?”

  “不,相比那个东西,重要的应该是你过去这件事本身,让你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才是我需要的。”老汉弗雷斯没有任何掩盖,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思考,“你将会成为我观察它的一个标准,我想看看,如果让变量成为规律的一部分,规则是否也会受到影响。”

  “好的。”

  不需要更多的询问,也不需要深究,既然老汉弗雷斯先生让她这么做,她就这么做就好,更多的内容只是浪费时间,于是,她收拾了一下自己需要的物品,带上了老汉弗雷斯先生说过的那把剑,这就是全部的随身物品。

  五十星,纽加哥,外环,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四日,午后。

  不,严格来说,这里并不是纽加哥了,或许曾经娅瑟在这里,但现在并不在,这里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原点,若是在仔细看一下,会发现这黑色原点其实是由一种被压缩起来的杂乱颜色组成的,再仔细一看,这些颜色,本是属于人的颜色。

  这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什么也没有,哦不对,还能够看见一辆小车的残骸,这一辆小车应该是经历了什么破坏,框架已经出现了变形,而玻璃也碎了一地,小车里面的东西也散落出来,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按理来说,一个车祸现场应该会有伤者,可是没有,这里没有伤者,这里甚至没有人,什么生命都没有。

  唯有那一个黑色的原点还在微微颤抖。

  这里本就是一个空旷之处,没有什么建筑物,距离这里最近的生活区也有很长一段距离,再说了,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海运时节,就连从这里去往另一个港口的车辆也很少,这漫长的公路,在此时就没有什么‘动’着的东西了。

  直到一段时间过后,这里才出现一道疑惑的声音。

  “……是这里吗?”一位女性皱着眉,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没有人知道,好像就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注意到这里,她就这么出现了,仿佛什么故事的转场过后,角色就自然而然出现在舞台上,没有前因,没有任何预兆。

  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看起来只是很普通的女性,年纪不大,也说不上小,大概就是那种刚好被社会磨平了棱角的年纪,失去了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倒也没有那种失去希望的死气沉沉,她手中还拿着一个水杯,里面看起来像是装着温水。

  “很明显的气息,刚才检测到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才对,可是……”

  她伸出手,应该是想要在这里找到什么东西,目前来说她还没有找到,她打开水杯,水杯之中冒出了些许热气,这是一杯温水,她喝了几口温水,随后便继续观察起来。

  “非自然,是污染事件吗?不对,还是有点区别,带有一种区域限制的感觉。”

  她循着那个非自然的的位置走去,就目前而言,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在寻找的是一个非自然的源点,这个源点或许会很大,但也有可能极小,可能还没有一个像素点大,不过那个源点肯定存在在这里,不然,无法解释这些非自然的气味。

  “范围约束。”

  于是,她打了个响指,一个用线条构筑而成的圆从空中落下,将这一个范围全部笼罩在内,她的手指拨弄着什么,将整个区域全部转动了起来,她扭动着指节,顿时,以这一个圆包裹住的地方开始,整一片大地开始旋转。

  没有什么巨大的声响,也没有什么散落的尘土,那个圆形就像世界上最为锋利的刀刃,将大地切割出来,这个切面极为光滑,以至于这片区域被单独隔离出来的时候,土地接壤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声响。

  不需要十字架,也不需要别的东西,在她打出响指的时候,一个领域已经构筑出来了,借由某种力量产生的范围性约束,隔绝人进入到其中的可能性,如果现在站在圆形之外,应该是看不见圆形之内的,并不是圆形之内的地块消失了,而是被迁移到了‘反面’之中,正如同白昼与黑夜的区别,正如被光照射到的地方的反面,一片漆黑,也不会被人看见,将当前空间的维度视作平面,一面和另一个面是无法互相看见的,也是无法触及的。

  她的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仔细一看,正在燃烧的是一个宛若十字的疤痕,狰狞而可怖的疤痕,这是一个十字,意味着认罪,信奉神明的十字,但位于身躯之上的十字又是一种亵渎,亵渎了神对于人的救赎,对于人类而言,肉体是神明创造出来,是圣洁的,不应该被罪所玷污,铭刻在后背上的十字,意味着一辈子都需要承担的罪恶。

  她是一个神的罪人。

  “范围检索。”

  第二个响指,圆形荡漾出一层波浪,从地块的四周朝着中心涌去,然后,在圆形的正中心,更多的圆形诞生了,竖着的,斜着的,在维持着同一个圆心,同一个半径大小的情况下,无数的圆诞生了,当这些圆形相互接壤重叠起来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球体,一个独立于整个大地的球体。

  “有必要吗?当然有,这不是污染事件。”她自言自语着,“估计黑桃k或者梅花Q又要问这样的问题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在五十星会出现这样的气息,这绝对不是恶魔……更像是,啧,陌生。”

  太陌生了,不像是一个恶魔,也不像是隔壁的那些天使,那只剩下一种可能,除非这个世界上又诞生了什么新的非自然种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可这最后一个结果她实在是不愿意接受,毕竟,‘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五十星呢?

  “……魔女。”

  是的,不是恶魔,也不是天使,那剩下的一种可能,就是魔女,她很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可四周弥漫的非自然和消失不见的源点就正在告诉她这一点,这里有一个箱庭的锚点,而箱庭,是独属于魔女的特权。

  或许,这是一次……魔女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