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牛津大学医学院的副校长叫什么什么约翰的,还有剑桥的、哈佛、霍普什么的,都来请我去当教授。”
黑芝麻胡同孙家小客厅内,赵叶红啼笑皆非的说着近来的际遇,或者叫奇遇好了。
李源闻言哑然失笑,心道这算不算为中医做了回大贡献……
赵叶红看着不像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也就六十多,孙达就老的多了,人显得老态龙钟,反应力似乎都迟缓了不少,显然,人生已经走到了尾声……
但两人看起来都很坦然,孙达还“嗬嗬”的笑道:“人家说了,经费无上限。只要你师父肯去,我、建国、月玲、月香都可以办移民,给洋房给豪车……源子,你又做了什么大好事?”
李源笑道:“没做什么啊,我那么老实本分的农村孩子……”
孙达笑的不行,孙建国也在一旁嘿嘿直乐,他媳妇红枣泡了茶过来,道:“妈肯定不去,便宜那几个老头子了。中医学院的领导都在跳脚,老医生快被挖干净了。”
李源笑道:“师父,南星怎么样,有没有中医天赋?”
孙南星,孙建国和红枣生了仨闺女后终于生出来一个儿子,也是老孙家唯一的儿子。
提到自家孙子,赵叶红脸上的笑容都寡淡了些。
李源哈哈笑道:“得!当我没问!”
孙建国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南星不行,随我,胖成一头猪了。到奶奶家就会找吃的,一边挨着教鞭,一边吃的香甜。月玲家的广白可以,妈还夸过几回。”
南星、广白,都是中药名。
李源看了看孙月玲身边的林泽,对赵叶红和孙达道:“林泽表现很不错,现在已经是大唐在大陆的三个高级总裁之一。我手下有两个阿泽,一個主管金融,这些年为我赚了不少钱。这个阿泽也很出色,性格稳当,手腕也高明。”
赵叶红笑道:“能有多高明?一个个还不都是你帮扶着。”
林泽点头笑道:“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敢和娄先生相提并论。”说着给众人解释道:“娄志泽先生是亚洲最出名的金融高手,他赚到的钱……肯定比国家外汇要多,非常厉害。”
李源笑道:“不用妄自菲薄,你也不差。”又对赵叶红和孙达道:“汤圆一直在夸,说林叔做事稳重又不缺魄力。手腕强硬,但行事有温度,反正很器重。大唐最近在东南亚那边拿了一块地,我想让林泽过去挑重担,来征询一下您和孙叔的意见。”
林泽闻言一下站了起来,眼睛都在发光。
兰国的事不会一直隐瞒下去,虽然宣传时,是拿着大唐对外糊弄人的那套说辞,好像真的是英国人得了去。
但如林泽这样的集团高管,又怎么会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别的不说,那一船一船的下岗职工往外拉,轰轰烈烈多大的动静,各种资源需求量无穷无尽,林泽又怎会不知道?
可他没想到,李源会亲自点将,让他去那边,还是挑重担。
赵叶红一时不清楚原委,但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弟子,道:“你想让他去,那就让他去好了。没有光占好处不出力的道理。”
林泽看向李源,沉声道:“源子哥,我保证干好,不给您丢脸!”
林家祖上也曾阔过,林泽骨子里是一个读书人,现在当然已经做的很好了,但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愿意去更广阔的天地里施展抱负。
见孙家人都不甚了然的样子,李源没有再藏着掖着,将事情大致说了遍,最后道:“和他们打了两场游击,各种机缘巧合下,局面就成这样了。过去不能说完全没有风险,林泽自己看着办。”
赵叶红盯着自家徒弟一时说不出话来,孙达老脸上的肉颤溜溜的,嘴都有些歪了。
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
这……
也不像吹牛皮啊……
林泽没有犹豫,再次郑重表态道:“源子哥,我不怕风险,我一定好好干。”
放在过去,这就算不是从龙功臣,也差不了多少了。
在大陆,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上限,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赵叶红看着李源温声道:“风险大不大呀?”
李源笑道:“主要是气候方面的,怕水土不服。还有就是,那边野生动物比较多……”
孙家人都笑了起来,孙月玲道:“源子哥,您也忒牛了!原本以为您是首富,是大老板,没想到您现在都要当皇上了。”
李源笑着斥道:“胡说八道,什么皇上。这些事基本上不对外宣布,外面只以为是南洋华人被英国公爵救了,认她当了国王。国际上好接受一些。月玲,你愿意让林泽过去吗?等他在那边适应了,过几年,你也可以过去。”
其实现在就可以过去,加里曼丹岛上是有城市的,坤甸的华人很多,过去生活没有太大的障碍。
只是孙达的气色不大好,最多也就撑两年了……
孙月玲笑道:“成,他能跟着源子哥做事,是福气。”
一旁红枣悄悄推了推孙建国,她的见识是看不透这里面到底什么玄奥的,但自家妹夫那么精明的人,都激动成这样,可见是好去处,她想让孙建国也能跟上。
可惜这个惫赖货实在不成器,还转手卖了媳妇,道:“你推我也没用啊,我跟华润的人喝喝酒打打牌,联系联系感情还行。让我去开荒,这我哪成啊?”
赵叶红按了按太阳穴,对李源叹息道:“南星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李源哈哈笑道:“没事,您放心,南星和他老子一样,天生的富贵闲人。谁让他们会投胎,成了您的儿孙呢?”
嚯!
这马屁拍的,赵叶红都不好意思了,孙达哈哈笑:“伱进体制内,不会比你媳妇儿混的差。”
孙月玲和孙月香姊妹们笑的合不拢嘴,孙月玲对林泽道:“但凡源子哥当年能看上我,就没你什么事了。看他多会哄我妈开心!”
赵叶红还是那么坦率,道:“你师兄看不上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当初我和你爸爸也确实不敢把你嫁给你师兄。当初多难啊,要他一个人,我都能养了。可他还有七个哥哥,七个嫂子,二十来个子侄,都是他在负担。这种条件,我怕你嫁过去连刷锅水都喝不饱。”
孙月玲咯咯笑道:“妈,您后悔了吧?”
赵叶红还是摇头道:“后悔什么,源子跟晓娥在一起挺好的,汤圆那样的孩子,也就娥子那性子能生的出来,教养成那样……不说这些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也要去南洋那边?”
李源摇头道:“我过去的时候少,往后主要在京城待着。您和我妈年纪都不小了,我得留心看着,防备个头昏发热什么的。”
赵叶红淡淡道:“有什么好留心的?年纪到了,该走就走了。你们一个个都很好,我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你更不必难过伤心。你们家老人多,走一个伤心一阵,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是比较清楚李家情形的,李母其实还好,李家大哥的身子骨,未必能坚持太久。
都是最疼李源的人,她很是担心,李池、李母和她走后李源的状况,所以提前打埋伏。
孙达也乐呵帮腔道:“都是喜丧,你们别一个个嗷嗷叫,让人心烦。人呐,过日子就过活的时候。活的时候过的好,那就值了。死后整那些,都是出洋相。”
李源还是不大喜欢提这些,他笑道:“师父,想不想去南洋旅游一圈?过几天九儿他们乘坐家里的公务机飞回来,您和孙叔跟过去,转一圈,看一看。那是咱们家自己的地方了,您总要过去看一眼嘛。等入冬的时候,我老娘她们也过去,那里没有冬天。”
赵叶红想了想,道:“去看看也好。”
她本是不爱动的性子,可她知道,这是她这个得意弟子,一生功业所在,所以还是去看看,也算是了一份心愿。
……
“爸爸!”
六月九号,大唐公务机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李幸携两个妻子和长子李睿走独立通道,在FBO内见到李源时,神情激动的李幸几步上前紧紧拥抱住父亲,脸埋进父亲肩头,说话都有些哽。
他送回了几位母亲和所有的弟弟妹妹,送回了所有子侄,只因父亲提醒他,真到了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对方不是没有可能直接攻击港岛李家以泄愤。
但他不能走,因为他和父亲奋斗了几十年的心血就在港岛,他要给所有大唐人信心,也要吸引敌人的目光,给二弟、三弟和九儿那边,减轻压力。
两个妻子不听话,不肯离开。
李睿无意间听到了两个妈妈的话后,也死活不肯回大陆,要和父亲一起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永乐,不当大明战神天子……
这段日子,他们过的很紧张,特别是李幸。
赵雅芷带领的TVB外景小组将一幅幅骇人听闻的惨状照片和录像传回来后,李幸就没睡过一天完整的觉。
弟弟妹妹在外面拼命,他整个人都被担忧所埋没,一闭上眼,总会看到弟弟妹妹受伤的画面,就再也无法入睡。
等阿美利加连续发动惨绝人寰的大轰炸后,李幸脑袋里的神经差点绷断。
但是白天,他还要表现出正常的状态去工作、开会,继续移民工作。
面对各方势力带来的各种极限压力,他也要咬牙顶住。
阿美利加在港岛的人,近乎撕破脸皮的威胁他,再不刮回李源,会给他们父子定一个战争罪和恐怖罪,整个大唐也会被直接制裁……
万幸,终于还是迎来了胜利……
李源是能体会到长子的不易的,看了眼后面跟着抹眼泪的曹永珊和何萍诗,微微颔首,又瞥了眼胸膛挺起,抿嘴看着他的长孙,拍了拍李幸的肩膀道:“做的不错。”
李幸到底历练出来了,抬起脸时已经是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父亲道:“爸爸,祝贺您。”
李源笑道:“是祝贺我们。兰国那边虽然是你弟弟妹妹们在管着,但终归在大唐体系之下,大事还是你来拍板。毕竟,没有大唐不计成本的投资,那边什么也不是。”
这话说起来有些刻薄,但对长子的偏爱,也是一览无余。
曹永珊和何萍诗脸上难掩笑意,李睿也眼睛明亮了几分,倒是李幸面色沉稳,诚恳笑道:“爸爸,我管理大唐已经够吃力了,再去操心那么大一个国家,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弟弟、妹妹们都历练出来了,他们在那边管理就好,需要我这个大哥的时候,出钱出力都没问题。而且那边发展起来,对大唐同样是一个极大的利好。”
李源笑了笑道:“走吧,先回家。再过三天,九儿他们一起回来,你妈妈她们也会从盛海回来,到时候细说。”
……
“大哥!”
李幸一家四口回到王府刚见过祖母、大伯等亲人,就见治国握着一个手提包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头上见汗。
李幸忙让李睿去倒凉白开,笑着打趣道:“急什么?找上对象了?”
一家人笑,治国给长辈们致意了一圈后,对李幸、曹永珊和何萍诗三人歉意道:“财政单位那边一直卡我们市一笔款子,本来不关我的事,大老板知道我要回京一趟,就托付给了我。今早财神爷临时约见,没能去机场接大哥、大嫂。”
曹永珊嗔怪道:“接飞机能有多要紧,办正事要紧。”
何萍诗也打趣道:“小六,你怎么混的,都快成跑腿儿的了。”
治国洒然道:“诗姐,一行有一行的门道嘛。大陆这边,就是这个规矩。税改后,财政部门的科长,都敢让副省在门口站两小时。适应就好,前三十年众生牛马,后六十年诸佛龙象嘛。”
其实如果不是他的背景,换个人来估计能排上两个月才能见五分钟。
现在人家主动打电话约时间,已经很不同了。
何萍诗哈哈笑道:“诸佛龙象,那还是别人的坐骑!”
治国耸耸肩笑道:“俯首甘为孺子牛嘛。做人民的坐骑,我甘之如饴。”
信仰是什么?
有信仰的人,说出此类话时,不会让人觉得别扭,不会让人觉得恶心。
什么叫有信仰的人呢?最起码一点,就是要知行合一。
曹永珊和何萍诗不知道治国的信仰是真是假,但知道他在西疆基层打熬了五年,现在又在豫南那片贫穷的土地上,继续当牛做马。
而且,未来的几十年内,都会这样在各种艰苦的地方做官做事。
大唐李家两个姑娘六个儿子,除了两个姑娘外,最受李源偏爱的,除了老大就是这个老六。
原本一个亿万公子哥,能沉下心来这样做事,如果不是信仰,那又是什么呢?
两个大嫂竖起大拇指夸赞,李幸则对李睿道:“要多跟六叔学,和你六叔比起来,爸爸这样的生意人,就不算什么了。”
“别别别。”
治国哈哈笑道:“大哥,你这是在骂人啊!”然后严肃些的对李睿道:“你爸爸不是生意人,是企业家,是伟大的企业家。大唐创造的社会价值,远在我之上。行业没有高下之分,做出的贡献是有客观数据衡量的。要像你爸爸学习,以后做个伟大的企业家,更要做个好大哥。”
李睿重重点点头,小心的看了祖父一眼,生怕再提草原天子……
二伯李江对李源笑道:“他们弟兄之间亲的很,像咱们当年。”
李源乐呵呵道:“老大起到了好的表率作用,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江架火秧子,对治国道:“看看,你爸偏心不偏心你大哥?”
治国笑道:“没关系,我大哥偏心我。”
六伯李洋哈哈笑道:“二哥,人家一家子都是文化人,聪明的拔尖儿,你还想逗这俩孩子?”
李江气哼哼道:“随他们爹了!”
曹永珊坐在李母身边,温声笑道:“奶奶,您身体看着很硬朗,过几天跟我们回港岛住一段好不好?”
何萍诗在旁边玩笑道:“奶奶,我带您去潜水,得不得?”
李母闻言眼睛一亮,道:“真的?何丫头,你可别哄我。”
何萍诗:“……”
曹永珊责怪她道:“乱开玩笑!潜水要练习,练习的人就没有不呛水的。奶奶能呛水?”
这个年纪,喝水呛一下都能过去,更何况呛海水。
李母笑眯眯道:“我也是开玩笑的,我年纪大了,哪也去不了咯,就在家待着。”
李源笑道:“妈身体还行,能出去逛逛。等年下里,让家里飞机带您和大哥他们一道去一趟南洋,那里暖和,我在那里弄了块地,是咱们自家的。到时候,您去那里瞧瞧,帮我看看地怎么样。”
李母道:“买的多大的地?”
李源想了想道:“顶……四十多个京城大小,不算太大,也不小。”
李母没什么概念,但觉得不小了,点点头道:“成,你爹不在了,我去帮你看看,烧个香。”
另一边治国看着李幸鬓角掺杂的几根白发,感叹道:“大哥,压力太大了么?”
李幸笑道:“要不要回家里来做事?爸爸说兰国纳入大唐管理,可我有自知之明,管公司和管国家完全是两回事。家里那么多兄弟姊妹,就你最合适。”
治国摇头笑道:“大哥,你也太谦虚了。兰国从头开始,上面原本住民大多是马来人,可三哥一战杀崩大马军队,杀的太狠,北加里曼三邦到处流传着你们要清算当年大马迫害华人的旧账,以血还血,所以大批大批的马来人逃离加里曼丹岛。”
李幸笑着警告道:“不要乱说,不是我们干的,我们是华人,军队都是人民子弟兵,不会对普通老百姓下手,只有爪哇军才会这么干。”
治国哈哈大笑,道:“是是是。市面上还四处传言只给马来人留出一个月的空窗期,那些人把家业卖成白菜价都不如。二嫂居然还去码头谴责爪哇军太粗暴,亲自去护送马来人离开,召集大唐员工去送水送饭,表示善良仁德永远和马来人站在一起……谁想的这主意,忒损!”
李幸乐呵道:“九儿嘛,咱们兄妹九个,数来数去,还是九儿最像爸爸。这一招使出去,爪哇人有苦说不出,马来人那边也没什么好说的,士兵确实都是说爪哇语的。借力打力,九儿厉害。”
这和阿美利加轰炸屠杀了二十五万爪哇军,有异曲同工之妙。
治国笑道:“所以,有大哥你掌总,有二哥、三哥他们在那边,还有爸爸在这边坐着,场面足以撑起来了。不过军事方面,是不是要赶紧立起来?不管是大马还是爪哇,回过神来肯定不服气。”
李幸笑道:“爸爸当年有一些准备,这次又抄了爪哇的武库。而且,七年前从北极熊设计局抢回来很多技术资料储备和人才。爸爸未雨绸缪,一早就发展我们的重工业。有钢铁厂、拖拉机厂和造船厂在,钢铁厂是基础,拖拉机厂……呵,二战时老毛子最大的坦克生产基地,就是车里雅宾斯克拖拉机厂,我们的技术储备充足。加里曼丹岛上到处是能通航的大江大河,船舶和快艇需求量很大。兵源就更不愁了……”
治国闻言一脸麻,看向李源不解道:“爸爸,您十几年前就开始筹备了吗?”
李源摇头道:“农业国的重工业不就是这些?”
治国羡慕道:“坤大哥这下可真发达了,大唐拖拉机厂本来产能已经饱和,现在来看……还得增产。”
李幸笑的有些坏,道:“高兴不了两年,大唐从东北接走的下岗职工,都是一等一的成熟技术工人。而加里曼丹岛要煤矿有煤矿,要铁矿有铁矿,虽然品相上不能和澳洲的比,可胜在就地取材。特别是煤矿,整个岛上的煤矿都是露天煤矿,开采简单,运出来就能烧。成套的大规模电厂设备已经发过去了,现在连工人都是现成的,生产线拉上去,极短时间内就能建起工业底子来。坤大哥这边虽然能笑一时,但最多两年,竞争力就起来了。到时候规模起来,多半还会和坤大哥争抢国内农机市场。”
一群老一辈听到这会儿,纷纷看向李源。
李江直勾勾的看着李源道:“老幺,你说的拿了块地,就是新闻上说的那个兰国?”
李源点了点头,对几个老哥哥道:“对。不过现在不是古代了,弄块地就能称王称霸当皇帝,为所欲为。需要科学法治的管理,这是一门大学问,我也没什么心思去搞,就让汤圆他们兄弟几个去弄。”
李池缓缓道:“治国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李源摇头道:“小六不去,他是谠员,有自己的信仰。兰国那边和这边不一回事,也不是一个体制。”
李幸笑着拍了拍治国的肩膀,道:“好好干,治国,你是我们大唐最后一条退路,也是将来的靠山。”
治国苦笑,目光里满是尊敬的温和,看着李幸道:“大哥,你也太惯着我了。”
其实几个兄弟姊妹心里都觉得大哥像一个人,明朝懿文太子朱标。
朱标对他众多兄弟,也是宠爱有佳。
只是朱标早死,所以没人愿意提这一茬……
治国顿了顿,转头对李源道:“爸爸,这两年大哥老了不少,您平时多给他瞧瞧……”
李源呵呵了声,道:“行,知道了。”
转头对李池等人笑道:“看看,这些兔崽子们长大了,都开始安排起我来了。”
一群老辈们这会儿还觉得玄乎着,不过也想不出一个岛到底多大是什么样的,就撂开了,一起呵呵笑了起来。
日子已经很富贵了,再往上也变不出什么花来,就这样挺好,家人子弟,才是最重要的……
……
“回来了?放心了吧?没出息!”
六月十二号,娄晓娥先率领大部队从盛海回到王府,她如今愈发贵气了,倒不是说穿金戴银,而是那种气度。
大气又不失智慧,往那一站,就是众人的焦点,尽管容貌上不如聂雨、高卫红,但气场十足。
娄晓娥和李母等人问候完,回答了母亲等长辈的情况后,看着两个憔悴不少的大儿媳妇“嘲笑”道。
倒不是说风凉话,而是她相信自己的丈夫。
娄晓娥绝不信,自家丈夫会让老大一家子落入险境,相交大半辈子了,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那也白活了。
所以这段日子,她们一行过的快活的很,在盛海吃尽本帮菜。
曹永珊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何萍诗不怕婆婆,道:“妈,那是您没看到阿芷传回来的录像和照片,您看到也担心!”
娄晓娥白她一眼,道:“我担心什么!看着再惊险,也是你爸把什么都弄好了才让他们去的。一个个还当真了……”
这打击的……
曹永珊和何萍诗一时语滞,不过现在想想,也确实如此……
大嫂子等人都在围着娄秀、聂雨等人身上的旗袍看,觉得好看。
现代的旗袍和满族旗装关系已经没多大了,民国时期盛海交际花们大幅度魔改,只保留少量的旗装元素,比如襟形,除此之外就是汉服加西洋风。
毕竟,原本的旗袍是没有束腰和曲线的,完全两码事……
聂雨问道:“爸爸呢,去接九儿妹妹去了吗?”
曹永珊笑道:“一大早海子里来人请,连阿幸一起请进去谈话了。治国今天跑腿,去接妹妹他们,这会儿也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动静。
富贵人还没到,人就嗷嗷叫道:“奶奶,我们回来看您咯!”
娄晓娥看着高兴的合不拢嘴的李母,道:“这傻小子,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李母连连点头道:“富贵好,是好孩子。”
说话间,李思、富贵、九儿、亚特兰娜、赵雅芷、安诺和治国、李睿一道进来,一时间好不热闹。
趁着晚辈向长辈问候的功夫,小七来到小九身边,关心问道:“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小九笑道:“就那样,爸爸人虽然不在那边,可大事都让他办完了,我们没什么好做的。昨天还和三哥去打了打猎,闲的无事。”
小七怀疑:“真的?”
曹永珊也过来关心,笑着问道:“这么轻松,打了什么?”
小九坏笑道:“大嫂,你恐怕不愿听到。”
小七哈哈笑道:“蛇类……蟒蛇?”
小九看了眼脸色有些发白的曹永珊,岔开话题笑道:“本来就是热带雨林,各种动物的天堂。大嫂,爸爸和大哥呢?”
曹永珊笑道:“去海子了……我看爪哇人都很黑,那的气候不友好,你怎么还这么白?”
小九耸耸肩道:“可能我……天生丽质吧。”
另一边,富贵搂着祖母嘎嘎直乐:“奶奶,您身子骨真硬朗,能活到两百岁!”
“哈哈哈!”
……
可如果和大陆连线,就会明白这块地到底有多重要。
就如同一块铁拳一样伸在外面,隔着一片南海,巨龙横卧在后方,俯瞰整个亚洲那些小逼崽子。
当然,这是二十年后的姿势,现在巨龙还是虚弱,铁拳就靠一根大拇指在撑着。
想让他们发展起来,就要暂时最大限度的降低西方的警惕。
坏局面是,可以预料,除非大唐彻底撤出大陆,否则不管怎么表演,人家都不会信两边没有关系。
好的情况是,现在西方真的瞧不起中国……
其实人家喊的崩溃论也不是没有道理,四大行啊,坏账率超过百分之三四十……
什么概念?
换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经济都会死的挺挺的,没道理不崩。
这种情况下,谁会高看中国呢?
至于兰国……
就看李源什么时候衰老,最好死去,那个所谓的兰国,也就成为笑柄了。
因为牵扯到文莱的问题,一时半会儿联合国都不认……
隋老颔首道:“可以理解。所以啊,我们两边都是,要最大可能的,去争取和平发展的时间和空间。我预料,会很难很难,但我们一定要忍住。多发展一天,就多一天的希望!”
末座的梅长宁看了眼还在磨指甲的李源,道:“二愣子,说你呢!”
李源骂道:“滚!我就一老百姓,说得着么。”
隋老不以为意,还哈哈笑了起来。
赵君勋笑道:“李医生,白房子酋长马上就要来了,来做访问,行程安排里,除了和我们会谈外,还要去燕大,最后人家提了个要求,希望能和你见一面。”
“不见。”
李源弹了弹指甲上的粉末,道:“没什么好见的。”抬头对几位老人道:“也不是端着拿着,就是觉得没啥意义。他现在一屁股屎,估计是想找补些形象回来。人家聪明着呢,知道我们现在只能忍,可不就趁机装腔作势摆弄一下天下第一强国的姿态?只是万一他装腔作势的狠了,我怕我会忍不住给他一巴掌,反倒给你们惹麻烦了。算了,这几天我要陪老娘回秦家庄住一段,夏天还是乡下院子里清凉些。”
几个老人一时无语,还真怕这位不讲“规则”的出手打耳光,那麻烦可大了。
洪老岔开话题问道:“小李啊,我刚才听了你讲的超级大米计划,将南部一百万公顷的沼泽森林变成稻田,还要挖建四千多公里的水渠……很宏伟的计划,你们是准备采取刀耕火种,毁灭森林造良田的措施吗?”
还是小李好沟通,起码能沟通。
李幸笑道:“不是的,大唐对移民的第一条禁令,就是绝对不许放火烧山,不然是要判刑坐牢的。因为加里曼丹岛的情况很特殊,可以说地表覆盖了一层……半成品的煤炭,可以叫做煤炭森林沼泽。岛上的煤矿基本上都是露天煤矿,可见一斑。而一旦形成规模大火,往上倒水都扑不灭。所以,需要时间慢慢伐木,木材还能卖钱,也能避免不可逆的生态灾难。”
这些是专家做了详细的考察后得出的结论。
实际上,二十年后的爪哇就曾做过这样的蠢事。
因为温室效应海平面上升,再加上巨量建筑超重,雅加达因此每年下沉十公分,预计到二零五零年差不多就可以说拜拜了,所以爪哇计划耗费三百多亿巨资,在加里曼丹岛新修一座都城,并且制订了一个超级大米计划。
原本问题还不大,结果那群憨皮急于求成,放火烧山,火势蔓延开来,连沼泽都烧成了焦炭。
超级计划毁于一旦,还坑苦了大马和新加坡,整天跟活在仙境里一样,全是云烟……
而李幸在李源的提点下,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至于能不能成功……
中国人,连最干旱荒芜的大西北都能种出万顷良田来,更何况河流密布的加里曼丹岛?
只要合理开发平原,划定雨林面积红线,做好规划,这座岛一定会成为福地。
洪老闻言笑道:“很好,看来我白担心了。也是,大唐从来不是急功近利的公司。”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敛去些,沉声道:“还有一件事,就是防洪问题。”他没有再看李幸,而是看向李源,道:“去年港岛无线电视台和明报集团对久江的防洪坝大加批判,对相关干部,极尽嘲讽,嬉笑怒骂间,也让我们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派人下去查,查了五次,才算查出些问题。该惩罚的惩罚,但大坝修整问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展不算快。修修补补的,能起多大作用,我不知道,心里也没数。今年第一季度时,天气还很好,甚至看起来有些像要干旱的样子。可是进了五月,半个中国都开始下雨了……”
岳老点头道:“不止南方,黑省还有黄河沿线的省份,也在下雨。水位线不断上涨,恐怕是要面临严峻的考验。”
李源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到处在下雨,想修堤坝也来不及了。让下面多准备沙包,多准备些饮用水、防潮防寒物资吧。危险地区该怎么安排,你们肯定比我有经验的多,我就不啰嗦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老娘在家等着呢,老婆孩子们今天也回来。”
洪老一生刚强,这会儿嘴巴张了张,话还是没说出口。
赵君勋眼观鼻鼻观口的坐在那,当佛爷一样。
岳老想开口,但他自知和李源的关系不到位……
最后还是隋老摸着头发,笑道:“惭愧啊,哎呀,这个嘴啊,我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张……但还是得说啊。首先得做个自我检讨……”
李源笑道:“隋老,您什么也甭说了。大唐旗下生产的一切水利物资,全部优先供给国内……可以先记账。其实要没兰国那出子事,捐给国内都不要紧,这些年捐的也不是一星半点,不差这些了。可现在不行,兰国就是一个无底洞,多少钱往里投都不够,所以往后得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但是,一切以救急为先。”
几个老人都笑了起来,记账不怕,甚至给现钱都可以,就怕到紧急关头,物资不够,那才是真糟糕。
隋老哈哈笑道:“好!我亲自打这张借条,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李医生,高义。”
李源笑着抱拳一礼,告辞离去。
几步消失在南台,岳老啧啧称奇道:“这位快活成神仙了。”
隋老摆手道:“不算不算,神仙都是六根清净六亲不认的,我们李医生,骨子里还是一位流着炎黄血脉身怀侠义之气的中国人。看似散漫不羁,却正如古老说的那八个字:赤子之心,可以信任!”
……
PS:屋漏偏逢连夜雨,感冒了,嗓子疼,头疼。高强度更新了大半年,感觉反噬来了,出来混,果然都是要还的。我尽快恢复状态,这个月肯定是要完结的。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