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做人没别的,就是实诚!
香丫头让捎过来的东西,虽然咱不说,孙叔孙婶和庄子里的伙计们也不知道,那咱也得把东西给人不是?
甚至,还怕他们不好拿,主动换成了方便使用的。
而庄子里的伙计们与孙叔孙婶看到了这么多东西,也顿时都欢喜的合不拢嘴,纷纷赞叹着香丫头可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每人捎了这么多礼物,还带二两银子的……
……简直吓人!
尤其是孙叔孙婶,在小酒肆里忙活了一辈子,也没用这么好的布扯过衣裳啊!
更不说,痛快吃了一场,临走前,胡麻还悄悄拿给他们二十两银子,说是香丫头特别给的,谢他们两个这段时间的照顾。
把老两口感动的都要落泪了。
至于伙计那里,胡麻更是实在,把两个筐里香丫头捎回来的东西,什么糖啊肉啊烟丝啊布老虎啊,渡银饰物啊啥的,全都分出去了,自己都不留。
还向周大同与周梁,赵柱说道:“这一趟过去,人家香丫头家里大方的很,也是门道里的人家,给了一点本事上的东西,你们赚了多少油灯钱,回头直接交到我手里来就行了。”
“剩下不够的,也就先这么着,有了本事再去赚就是了。”
“……”
周梁和赵柱一听,也顿时感动坏了。
正在胡麻想着时,旁边的周粱便掰着手指头算:“其实今年油水不多的,前半年忙着血食矿上的事,咱也只是单纯的领着钱粮。”
“但现在会里也紧,还没补上来呢……”
“这不再有一個来月,要回寨子过年了,咱们这庄子里的钱粮,你看可怎么算?”
这一年自己油水倒是挺多的,不过从庄子看,倒确实紧张。
“……”
周梁和赵柱一听,也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抬头看看,已是冬日,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却也恍然,确实又要到了过年的时候了。
胡麻听着,倒是怔了一下:“又是一年过去了?”
“这倒是……”
“最近勤炼着把式,这里有够够的青食,再给你们一人一颗血食丸。”
“至于最近庄子里的事务,还是你们先帮忙看着,我出去了这一趟,也有挺多事要处理,暂时还是顾不上这些。”
他们羡慕周大同羡慕的不行,偏偏周大同又总在他们两个面前显摆,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胡麻又向他们两个嘱咐着:“把你们的火候好好提上来,根子扎实了,便教你们进门道。”
“……”
如今,总算自己也有了机会踏进门道里了……
胡麻都是听了他的话,才反应过来。
“……”
“那没问题的,最近庄子里事少。”
“后来村子里闹祟,庄子里的底子都给了那些来搭手的走鬼人,会里倒是说了,要给咱销了账,补过来。”
周大同听着,也在旁边说道:“但是麻子哥,有别的事你得定呀!”
“咦?”
想来是上次徐香主跟自己哭穷,也不是假的,红灯会又要建庙,还要给上面人交供,还要做足了准备,把青衣帮的生意拿下来,又要安抚帮众,招募新人,这手里能不紧张?
想了一下,便笑道:“一码归一码。”
“咱们得让伙计们有种一年比一年好的感觉,平时干活才起劲不是?”
“所以,今年伙计们若是问,就告诉他们肯定带回去的钱粮,比去年还多,你们倒不用操心这个,这份若是不够,我就先出了,再去找徐香主销账。”
“……”
周大同等几个兄弟听了都感动不已,还是麻子哥好啊,办什么事都生怕兄弟们吃亏,宁愿自己割肉。
“不过,伱们也可得记着,今年咱们回了寨子之后,别说我做了掌柜什么的。”
胡麻倒是想起了这个严肃的事情,向周大同他们叮嘱着。
周大同他们都有些不解,呆呆看着他,胡麻则是长长的叹了一声,道:“太吓人了呀……”
“回去说了,二爷不知道以为咱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呢!”
“所以今年就低调点过,回去了陪家里人吃顿饭,老火塘子前面烧柱香,就得紧着回来,多少事情等着要忙呢……”
“……”
今年回去过年,这件事是一定要交待清楚的。
去年自己做了小管事,寨子里的人便都觉得自己有出息了,拜老火塘子的时候要让自己跪在前面,还要祭林子,还摆了席面请人吃哩。
如果今年这一回去,说自己又升了,成了掌柜,胡麻都不知道二爷和老族长能干出什么事来?
没准敲锣打鼓满林子去说都有可能。
所以,只说自己是管事就好,这个身份也够在寨子里横着走了。
吩咐好了这些,胡麻便也打发了他们,回到了内院里面,低低的吁了口气,盘算起来。
养伙计们累啊……
又得想着他们的修行,又得想着他们回去过年带的钱粮,冷不丁出去这一笔……
……边角料都要用掉十分之一了。
啧!
感叹了一番之后,才又仔细清点了一下自己床底下的东西,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一时很难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觉。
足足两大筐的腊肉,全藏在了床底下,这得几个大包袱?
况且,如今的胡麻,可是见过世面的,白食平时只当肉吃,青食也只是应急干粮,血食的话……
……当然还是宝贝,但也起码不是一见就那么稀罕了。
可如今,香丫头让自己捎回来的,这可都是啥?
瞧着虽然被熏过,但也能看出那一层油脂之下隐约发红的肉质,所以这是血太岁?
但仔细瞧着,又似乎有些不一样,这隐约发红的肉质之下,又隐约透出了丝丝金芒,这金芒,还跟金丝太岁不同,金丝太岁,是肉质里生出了丝丝金线,专治神魂损伤。
而香丫头家捎回来的腊肉,却是整体有层金色气质,但本质上,却又似乎是属于血太岁一类的性质,看一眼,便能让自身气血隐约浮动。
“莫不血太岁也分上下品?”
胡麻心里暗自揣摩着:“又或者说,其实已经超出了血太岁品质的某种东西?”
只可惜,好东西不能随便见光,自己也只能先割下了一小块,回头见了徐香主,或是会里懂行的老供奉,给瞧瞧。
“吸溜……”
正琢磨着,身边一阵忽地刮来了一阵清凉的风,小红棠也蹲在了自己身边,瞪大了两只眼睛,只是瞅着那一堆的东西,也不说话,就这么瞅着,人是很乖很懂事,就是口水不太争气的流。
胡麻想了一下,小心的从自己割下来的一小块上,又掐下了一块,给了小红棠。
“都是有大用的呢……”
看着小红棠一口吞了下去,意犹未尽的样子,他也慌忙把盖子扣上了,严肃的向小红棠说道:“可不能偷吃,也不要跟别人说。”
“小红棠从来都不偷吃的。”
小红棠一听,倒是生气的撅起了嘴,抱着两只小胳膊,道:“跟着婆婆时都不偷吃。”
“真乖。”
胡麻忙拍了拍小红棠的胳膊,然后从床边的罐子里,抓出了一大把青食的肉干,递给了小红棠。
小红棠凑过小脑袋来来闻了闻,嫌弃的走了。
只剩了胡麻呆呆的留在原地:“这孩子,现在连青食也看不上了?”
安置好了一切,他才泡了杯茶,默默坐在了太师椅上,边想着事情,边喝了,大略有了个打算,才铺开了床铺,上床休息。
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心里存着意识,不多时便已经来到了本命灵庙之前,看到了香案后面,那金灿灿的,如同金丝一般的四肢血脉以及悬浮于半空之中的脏腑。
略略定神,胡麻来到了香炉前,开始低声的呼叫:“小白……哦不,白葡萄酒小姐在么?”
只呼叫了两遍,白葡萄酒小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回来了?”
“这一趟行程体验如何?”
“……”
“很顺利!”
听到了白葡萄酒小姐的声音,胡麻也终于有种真正回来了的感觉,笑道:“多亏了有安州的红葡萄酒小姐相助,洞子李家的事情办妥了。”
“人嘛,也算是大涨见识!”
“……”
“顺利便好。”
白葡萄酒小姐也淡淡笑了笑,道:“我倒好奇,你既是跑了这一趟,那现在觉得安州那群人怎么样?”
“很嚣张,很大胆。”
胡麻道:“但也很讲义气,她们做事可与咱们相差太大了。”
白葡萄酒小姐不置可否,倒是声音里仿佛带了点笑意,道:“那么,红葡萄酒这个人呢?你觉得她又怎么样?”
“她……”
胡麻倒是怔了一下,一时之间,很难对她下定义,顿了顿,才忽然笑道:“她让我捎了封口信给你。”
白葡萄酒小姐微怔:“什么?”
胡麻这话准备了一路了,如今要说出来,心里也有点压力,顿了顿,才鼓足了勇气,小声道:“她说,她用把戏门里的秘药,帮你调了份胭脂出来。”
“美容养颜,白得发光,甚至还能丰……”
“丰凶……”
“……”
白葡萄酒小姐的呼吸忽地隐约重了起来,胡麻都听着有点害怕。
然后才忽地听她冷笑一声,声音都大了起来:“她倒还有心思考虑这个,先顾着自己吧!”
“也不看看那块胎记,长在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