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白自己被拉进会议有什么功能上的作用，但工作就是工作，往好里想，这场会议把自己拉进去也确实没指望自己说些什么，摸着鱼也能把日程向前推进，何尝不是打工人福音。
眼前目视UI重新回亮，李俭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会场中的比赛。
还是老样子，某几个独立族群的选手在场内打着选手们才会关注的单挑赛，技术水平称不上出类拔萃，只能说是上过战场的兵；基本素质不够看，在卫戍部队里随便挑选符合出勤标准的金丹期作战小队，都能把它们全都车翻。
选手们关注着场中正在进行的比赛，它们或是被首领吩咐了，或是在关注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而对首领们来说，比赛能打成什么样子，已经不太重要了。
小族们在比赛中基本止步，在万族大比只有杀入前十才有回报的赛制下，小族光是冲进第三轮都需要绝佳的运气和实力并存。在它们发现自家选手并没有相当出众的天赋，以让它们在大族和独立族群选手的重重围堵下杀入决赛后，小族们都颓了。
剩下的比赛不过是为所投靠的大族展现忠心和实力。对大族来说，附庸的小族展现出来的实力当然看不上眼，顶多提升小族在大族心中分量；忠心倒是值得一看，可是能在比赛中展现忠心的手段着实不多，无非是当着大族选手的面防水，碰到敌对势力打硬仗。
往好里说，起码在大族领导的比赛中乖乖听话，也是表忠心的一种。
在自己被拉去线上参会的时间里，比赛会场中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局势的事情。看着使者们飞向各处，看来各族之间的外交活动尚未止息。
……
昨天晚上开过首领会议，今天灵山攻守同盟的成员都没有提请开会，只是推进各族之间的商贸合作。李俭只需要待在观战席中，假装和自家使者交流，就算是在工作了。
在智囊团接管外置音响后，李俭便连与使者们交谈也不用做了，只要他愿意，大可以将头盔内外割裂成两个世界。只要他人在此处，智囊团控制音响，对外让人族首领工作起来，谁又会管他本人在作战服内做什么？
李俭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前几天光是利用远程操控当赛博始皇了，今天总算想起来打电话问候几声。一个电话打给家里，接的挺快，但老妈对自己的态度相当不友善。
倒不是嫌李俭电话打得少了，却是嫌李俭打电话，吵到家里喝酒了。
颇为无语地简单问安几句，电话就被家人单方面挂断。看着眼前挂断提示框，李俭认为，有必要把不愉快转移到别人身上。
给老张拨号。
“喂？李俭，这个时候打我私人号码干什么？”也不知道老张正在做什么，不过既然能立刻接电话，就当做他正闲着吧。
“闲得，来了解一下学校情况。”
“学校能有什么情况，正常运转呗，本来缺了你也不算什么大事。之前你给学生许诺比赛奖励了是吧，你人不在，这些事情我都给你处理掉了。”
“哦，这几天还真给我忙忘了。谢了。”
“嘿，忒客气，你要是想客气，那电话我就挂了，不耽误你休息。”张博学摆出端茶送客的架势。
“那就不客气了。我知道离了我学校也行，但你不是不只是副校长嘛，还是我的专员，有些我私人身份的业务，我得找你问问。”李俭琢磨着，这通信数据应该被监控着，自己说点啥才不算是泄密呢？
想讲点正事，但感觉什么词都可能沾点，有点麻烦。
“你自己的业务要找我问？你是说宣慰部最近有没有找你？没有啊，他们不是和你一块忙着搞直播嘛，就算有任务也不会落到你这个大忙人头上的。”老张反问着，却也没完全不配合，还是动脑帮李俭琢磨了一下。
“宣慰部没活找我，那卫戍部队最近有宣传计划吗？”
“都派选手和你一块去参赛了还不算宣传计划？要我是卫戍部队宣传口的干事，光是让你们一块直播，我今年的工作成果都有了。”张博学乐了。
“我是说，有没有别的宣传计划，不算上万族大比的宣传计划。”
“没有，你在比赛会场不是走不开嘛，谁会这个时候找你搞别的宣传。”老张否定得斩钉截铁。
“呃，海洋方面的宣传呢，先前的宣传片拍摄效果差到不想找我继续合作了吗？”李俭一步一步牵引着话题，总算把话锋落到沿海基地。
“沿海基地的宣传片和卫戍部队也算是一体的，卫戍部队都知道你去比赛会场了，沿海基地干嘛非得在这段时间找你拍广告？”这会轮到张博学无语了。
老张和李俭共事几年了，虽说李俭时不时会钻钻牛角尖，但大体上还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水平，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听不懂人话啊。都说了卫戍部队没计划找他了，归卫戍部队下属的沿海基地还能找他做什么事？
李俭又不是什么商业明星，这人拍广告可从来不看重商业逻辑，那都叫宣传任务。上赶着找广告拍是什么意思，给自己后半辈子整点钱花？
老张无语，李俭听出来他是在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连忙给自己找补：“这不是我最近在比赛会场，感觉有几个妖兽大族和咱们‘情好日密’嘛，陆地这边的妖兽都被打开口子了，还能给咱们战斗压力的就是海洋战线。这时候如果多做宣传，增大在海洋战线投入，可能有奇效。”
“嘿，你在赛场上坐着还能想这事，那行，我帮你问问卫戍部队，他们最近有没有需求，也算是表现咱俩工作积极性，没白拿这份工资。”虽然看不到老张的脸，但从语气听来，他好像有点……欣慰？
通话结束。
好吧，看来连老张这样明里暗里颇多信息渠道的老油条也不知道白天开的会议，那自己被拉去开会的事情算是找不着由头了——总不能是这帮高级军官早早地认为，需要有个强有力的单兵战力突入法术耗尽区，充当信使，才把自己拉进会议吧。
妈的，好像也不是没可能啊。
不是，哥们的战斗力虽然相对来说比较开挂，可哥们的战斗力也没强到自认为可以横穿法术耗尽区啊。那种修仙者全力一击只配当个雨点的倾盆大雨，哪是一个同境界修仙者可以冲过去的？
李俭头盔下的表情连连变幻，最后顶格在扭曲。
……
不论人与妖兽各有怎样的心绪，时间总是在前进，新一天又开始了。
第三轮单挑战要在今天收尾，所有小族的选手都被清理出局，从概率上看，第四轮单挑战有大族间碰撞的事，已经远高于一半——准确地说，已经在三个数量级的精确性上靠近一了。
第三轮没有大族与大族之间的比赛似乎是某种侥幸，这种在概率上可能性较小的事情没有被独立族群拿来质疑裁判组和抽签组是否公平，应该要归功于妖兽社会基本没有发展数学。不然的话，在一百多组里头，连续十个族群抽不到其他大族这件事，可能性可算不上绝对优势。
不过这种幸运也就到此为止了。在六七十组选手里，如果十个大族还没有两两碰上的，哪怕是没怎么发展数学的妖兽，也该觉得不对劲了。
当然，真要是碰上对概率毫无概念的妖兽，并且所有妖兽都是这样，那可没话说。
只不过，李俭今天的观赛权利又被剥夺了。海洋正面战争的会议又把他拉了进去，还是昨天那位中年人做主持人，其他与会代表似乎也没有变化。
只不过，今天线下参会成员手中的资料厚了一大摞——李俭手上还是没资料。
只不过，今天没有头脑风暴环节了。
“刚才下发的文件是昨天提议的复审建议，请各位看过，表决各项修正案的采纳与否。每项修正案需要七成与会人员同意、不超过一成与会人员弃权，方能认为通过。每次表决有十分钟研讨时间，请各位抓紧时间。”
“第一项计划，青鸟计划。”
来自保密信道的信息在目视UI上排布。青鸟计划是利用强大个体战力穿过法术耗尽区，达成与海洋生物交流的作战方案。和昨天的粗糙思路相比，资料选定了几处法术耗尽区较薄弱，也就是容易突破的位置，并且列出了后勤与前线能够为计划提供帮助的多寡。只不过，哪怕在计划成功可能性最高的区域，把李俭的战斗力代入模型，该计划的成功率也不超过三成，有去无回的三成。
十分钟过去，青鸟计划被众人表决，同意该计划人数也不超过三成。李俭本人相当反对，毕竟这数据真的是用他本人的战斗力代进去也不超过三成。
这可只是说了有三成过去的可能性，又不是到了地方不用干活，以法术耗尽区的动荡程度，怕不是需要自己本人有三寸不烂之舌，才能到另一边和海洋生物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