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两个人的年夜饭,女人便上楼去了。
年幼的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而心里却好像早已经有了预感一般,频频的往窗外看去。
不知道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便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响彻整个庭院。
柳鸣枂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那边聚集的人群里,有鲜血的味道混合着冰冷的空气一起袭了上来,远处是万家灯火,灿烂的烟花和热闹的爆竹声。
她站在人群外,微微偏过头去,看着不远处从车里走下来的男人。
那个时候柳见天还很年轻,斯文的带着一副金丝边眼睛,衣冠楚楚,落落大方。
她第一次如此正视自己的父亲,她发现他的衣服上还粘着一粒饭粒,是在那边吃完饭回来了吗?她有点恍惚,不知道这粒饭粒是梦境里她自己杜撰的,还是确有其事。
……
柳见天很快就把柳夫人娶进门了。
一起带过来的还有柳心湄。
顽劣的柳鸣枂和乖巧懂事的柳心湄,再加上她那张跟死去的母亲如出一辙的脸,几乎让她成为柳家“晦气”的代名词。
方慧茹死了,跳楼自杀了,丢了柳家的脸面,她留下的女儿,要代她受过。
“鸣枂,”晚饭的时候,柳见天对着她道,“爸爸给你联系了一个武场,你在家没事的话,就过去吧。”
柳鸣枂端着碗,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她知道按照正常的情况,她应该是点头答应,然后在武场跟那个人一见面就打了一架,然而现在她看着柳见天,低低的道了一句:“不去。”
如果未来可以选择,她选择彼此从来不相识。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但曾相见便相识,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是了,她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她只想一个人到老,听她的话,永远不去学会爱一个人。
……
第一眼泪,顺着柳鸣枂的眼角缓缓流下来了。
神智昏聩,她听得见鹿悠在她耳边的声音。
“我爱你,鸣枂,我爱你……”
她在心里轻轻的道,不要了,她什么都不要了,你的谎言,我一句都不会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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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鸣枂缓缓醒了过来。
天已经黑了。
窗门紧闭,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她出了一身热汗,身体虚软,此刻睁开眼,有种恍若隔世的味道。
“你醒了?”
推门而入的护士见到她睁开眼,惊喜的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啊呀,烧退了!”
柳鸣枂头晕晕的,护士尖锐的声音刺得她耳膜一涨一涨得疼,她虚软的道:“我想喝水。”
声音沙哑难闻。
“好好好,我给你倒水喝!”
护士高兴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给柳鸣枂倒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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