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随着赵奇的笑语开口,在他的房屋里,原本某道似乎是与沉沉夜幕混为一体的呼吸声,在此刻却是徒然间刺耳极多。
这样的语声,只听得赵奇一阵蹙眉。
如果是普通人,在自家屋里猛地听到了这莫名出现的声音,估计早就疑神疑鬼,甚至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呼天抢地。
毕竟鬼神之事,如果在某些世界里,只不过是痴人梦呓,或者是一般的信仰宗教赖以恐吓他人的隐晦手段,无有无状。
但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却是与那些妖物、魔物一般,可以真正显露在外的显性生物!
自古以来鬼神夺命,乃至是恶鬼托身寻仇之类的传言记载,在各类书籍传记里屡见不鲜。
就算是在明义县里的县志中,也是有极多的记录,根本就不是所谓怪谈
在如此诡异的世界观之下,寄托鬼神之名,行恐吓暗杀之事,并非无法想象的怪异,而是真正可能发生的现实!
但出乎那人意料的是,在他眼中只不过寄托于父母余辉,才在“回春堂”里勉强站住脚跟。甚至在他略施小计下,就是把他父母交给他的所有秘密卖的一干二净,一点都不剩的“张君房”,此时根本就没有丝毫惊恐害怕的神色。
此刻这个少年,他的眼眸如似点滴漆墨,更像是幽幽深邃的万载黑玉,目光微抬,径直与他对视在了一起!或者说,这位少年更像是饶有兴致的再打量着他!
顶着着这样森森莫名的视线,偶然间这隐藏在暗处的那人,此刻突然觉得今日的计划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错误。
他的这门“潜影”法术,虽然也是一门九流都不到的见习法术,但是若真想刻意隐藏自己的话,就算是那些精炼血气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找到他的身影,得被他生生阴死!
一月之前,在面对着那只妖化的山君大虫,他就是凭借着这道法术,苟住了自己的性命,从那虎口逃生。然后更是一下子就发现了那张氏夫妇的秘密,——他们俩私藏的那道秘术!
这道法术是如此的好用,大有让他感觉天下之大,自己可以随意纵横的错觉。
偏偏就在这里,在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的一个“烂泥”面前翻了船!
虽然他万分不信,“张君房”真的可以看到他,但事实如此,由不得他不相信。
在这一瞬间,他已经隐隐感到,这“张君房”,他绝对不像之前显露出来的那么简单,或者说他那死鬼父母在离世之前,弄不好还给他留下了几分保命的手段!
“苍天眷我,这小兔崽子身上竟然还有别的秘密!今日我一定要把他的所有秘密都给炸干净了!”
“哈哈哈,你看到我了……”黑漆漆房屋中,并没有丝毫的光亮,但不知过去多久,终于一声略有三角眼,桀骜形如桀桀怪笑的夜枭一般的华服中年从一层黯淡无色的夜幕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赵奇,眼中那种贪婪如妖魔鬼魅一般的恐怖神采,根本就不加丝毫掩饰:“交给我,交给我,你可以看到我的方法,再把你爹娘以前留给你的所有东西都交给我。看在你爹娘和我共事一场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呵…多新鲜。你是我什么人?得了我家的阴火术,还不思收手,安心潜伏,反而变本加厉,杀人灭口。你又算什么东西!”
赵奇眼神淡漠的看着这位年过四旬的桑执事,犹如看的一个死物!
是的,早在几日之前,赵奇这个肉身的前主,就已经在那“悦儿”的花言巧语,乃至是轻微**下,一腔精虫上脑,直接把自己家所有的底细你卖的一干二净,就连那本被他父母不经意间寻到,根本不敢在人前显露,唯恐惹出杀身之祸的“阴火术”,也是一字不差的都交给了她。
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当真是减智商减到了极点。
事实上正是因为“张君房”这样举动,才惹出了杀身之祸。一个卑微如同蝼蚁一般的家生子,拥有了一道“术法”,如果被主家知晓,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是被其他与其地位相似,或仅高出几分的人知道,这只要是死咬牙关,怎么也不说的话,自然可以在他人投鼠忌器情况下保住性命。
但像他这样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白痴举动,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让他活得下去?自然要死得万分卑微,极端平常,不应该任何人注意才行!
而在今日,在知道自己之前的种种举动,没有把赵奇了结后,这位桑执事和他的侍女一起演出今晚这场闹剧,就并非是空穴微风了。
甚至今晚他本来就是要把赵奇,还有他那个侍女一起在这个屋里杀了,然后嫁祸给不远处那房屋里的一群杂役奴仆!
毕竟一道法术,有一人会就够了,再多一个人学会的话,不杀了做什么,难道还等着过年发红包不成?
所以不论如何,在桑执事的心中,今日这个小兔崽子绝对死定了,但自己那个贴身侍女也活不了!
“不知所谓的小兔崽子。”桑执事龇牙一笑道:“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在一阵阵的桀桀怪笑声中,只见他一手扬起,一步跨就是跨到了赵奇的面前,瞬息一柄两尺莹莹短刀从他的袖口之中滑出,转眼一道刀芒惊鸿撕裂了屋中夜幕,直接映照在了赵奇的眼前!
而在刀锋上更有一抹阴火在幽幽燃浸,阴火不显高温,却是烧骨榨髓,如似附骨之蛆!
嘶嘶嘶!
一抹的刀光夹杂着幽幽火影,呼啸着割裂了漫天的气流,更是发出了如无数匹锦卷一同被割裂的尖锐至极的恐怖尖啸!
赫然是这位桑执事感觉到了自己面前这位少年身上所隐藏的巨大威胁,一出手,就发挥了自己所以的力量。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桑执事乃至实打实的老江湖,不知见过多少江湖上所谓的少年英女们倒在了路边一捧迷药下,然后成了某些权贵的“热兵器”,自己怎么可能在这关乎到他一生命运的关头留手!
赵奇端坐在陈旧的床板上,看着这一抹刀光,眼眸一垂,似乎是对这式刀法的简陋,根本不忍直视。
“呵呵!”
他对着桑执事微微一笑,眼神淡漠无情,如神佛垂目:“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我给你的,你才能拿。”
他不闪不避,根本就没动正在支着自己下巴的右手,左手微微翻转,食指就以轻轻点在了那一抹刀光上。
啵!
阴火回旋。
在那桑执事变色的眼光中,整个屋子好似变成了一个被一缕幽幽阴火戳破的硕大无朋的时空气泡一样,在一道道如同七叶阴花一般的阴火附烧下,径直荡起了层层涟漪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呼!
他身形陡然一僵,那抹刀锋顿时停止在了赵奇身边四尺处,而自己身边点点“阴火”只是一个翻卷,就是一起没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不……不可能。这阴火术,我我修炼过,它的威力绝对没有这么大!”
这一瞬,桑执事只感觉自己四肢百骸之中好像有一座火山突然爆发。他根本压制不住!
“啊!”
下一刹,在他尖嚎不信的声音里,有点点火星从他的口中喷出,转眼火花大作,又有无数阴火火星从他的九窍中喷出,直接成了一束站立火炬。
啪啦!
转瞬之间,屋中淡淡的幽色火焰的焚烧中,在地面上一道道黑灰悄然拼成了一个人体,微风一拂,就已没了人影。
下一刻赵奇起身来,直接大笑着推门而出:“此身因果了结,这“回春堂”不待也罢。”
蒙蒙夜幕,将一切黯灭。只有赵奇隐隐的一点话语,静静随月光消散:“但我不给你的,你不能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