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削减变数,从人海茫茫中减少一个怀疑人数,和从众多目标中挑出一些怀疑目标,不同的方式带来的结果显然也是不同的。
不用问,肯定是后者的效果更大。
所以苏沉的意思就是先找到一些怀疑目标,以此为基础再进行预言,则原骨权杖预言成本必然大大降低。
但是找怀疑目标也不能瞎找啊,总得有根有据才是,随便怀疑一波那叫撞大运。
这就需要大家想办法了。
诸仙瑶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主意,干脆小嘴一撇,拽着苏沉胳膊道:“你鬼主意多,你说该怎么做。”
苏沉笑道:“我才来贵地,人生地不熟。”
“我不管,反正你就得帮我想办法。”
女孩子撒起娇来是无敌的。
苏沉被她磨得没办法,只能点头:“有个法子,笨了点儿,不过应该有效……”
容府。
容向升坐在上首,面色阴沉如水:“账房被人潜入,你们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跪在地上一人战战兢兢道:“来人是以刘管事的身份进入的,如果不是刘管事坚决否认自己在早上进去过,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应该是某个拥有变化源技之人所为。”
“是苏沉!”旁边一人已道:“从静安府那边得到的消息,苏沉之所以能在暴族横行无碍,就是依仗了这变化之术。”
他叫容自白,容家这一辈中排行老九。
容向升哼了一声:“那些暴族都是睁眼瞎,难道我容府也是?”
容自白的表情有些尴尬:“苏沉来的时间是日夜之交,正值阴阳转化之际……其余人等修为不够,所以无法看破。”
“同为摇光也做不到吗?”容府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不见其人,声音却清爽甜美。
听到这声音,容自白忙道:“苏沉来的时候,却是有几位摇光在,却无人能察觉他是假的。恐怕只有境界比他高的人才能看破他了。”
那声音便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个人如果不是幻形源技格外强,就是精神力格外高。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巨大的潜力和麻烦。如果这个人再聪明一些……”
那个声音没说下去,容向升的脸色却有些白了。
苏沉的身份如今已渐渐传开,人族大贤的身份也在渐渐坐实。
这个人不管实力如何,智慧绝对是够了。
至于胆量和底气,自然也不言而喻。
一想到这个人就在今天早上还看过自家的账本,出入容府如无人之地,再联合那声音主人所言,就是容向升都不由紧张起来。
他对那声音道:“这个苏沉蹦跶不了多久了,待钱家援兵一到,定能将其尽灭。”
“我就怕对手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了。”那声音却悠悠叹息道。
就在这时,一名容家下人却从外面进来,跪倒容向升前道:“刚刚得到的消息,苏沉出诸府了。”
“什么?”容向升一下站了起来:“去了哪儿?”
“出东门后往天后山方向去了。”
“消息是谁送来的?”
“是府里那位。苏沉做了伪装,不过正好被那位看到,已经在他身上下了香引,只要用寻香兽,就能找到他。”
“就那位一个人看到?”
“也不是,那位当时正和诸府中的几位少爷在一起。”
容向升松口气:“那就好。”
容自白已道:“家主,我这就带人去追击。”
“先别急。”容向升反复踱了几步,还在思考着什么。
身后那个声音道:“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容向升叹口气:“是啊,我也是担心,这是对方在下饵钓我们。”
那声音道:“你能确定吗?”
容向升摇头:“不能。这可能是机会,也可能是陷阱,但在牌没翻开之前,没人知道到底是机会还是陷阱。所以我想问问您的意见。”
那个声音便道:“既然不能从源头上得出结论,那便只能从利弊得失上分析了。苏沉是个大麻烦,至于你们那位……钱家来了之后,强攻即可进行,其存在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容向升明白了对方意思,点点头:“说得是。既然如此,我让老三亲自走一趟。”
容家老三叫容向战,燃灵强者,即便在燃灵境中都属于实力极高的。
对于派自己这样的人物去追杀一个才不过摇光境的小辈,容向战是很不以为然的。
在他看来,这已经不是杀鸡用牛刀的事了,而是跺着蚂蚁都要用大象。
不过既然是家主有令,他也不好强行对抗,只能很不情愿的跑这一趟。
在寻香兽的指引下,容向战很快来道天后山,看到了那个有些孤单落寞的身影。
他就站在那里,带着斗篷,一动不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天空中的异动,那人抬起头来,看向容向战,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容向战已吼道:“苏沉!给老子纳命来!”
一拳轰出。
仿佛天外山峰轰然飞至,打在那人身上,爆裂出壮烈闪光,带着雄浑无边的气势继续向前,在地面犁出一道长达百米的裂缝后方告停止。
只是拳势消后,地面上却看不到哪怕一点残渣肉块。
容向战更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生命在自己手上消亡,唯有刚才站着的人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苏沉就这么消失了?
容向战惊愕,他还在四处观望,却没看到任何动静。
片刻,就听嗖嗖嗖数道人影落下,竟然是容向升等人。
“家主?你怎么也来了?”容向战愕然。
容向升面色铁青的看着现场。
他来,自然是为了防止诸家把这里变成陷阱之地,所以干脆反过来以容向战为饵。如果诸家在这里布有重病,那么容向升就会趁势杀出。
然而结局却大出意料。
苏沉果然不是苏沉,期待中的伏击却也没有出现。
一切便仿佛是一个闹剧,就这么悄然出现,又悄然消失。
望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容向升喃喃自语:“苏沉,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诸府。
苏沉悠悠道:“天后山的分身死了,出手的是容向战。”
“天后山?”诸仙瑶身体一震:“那就是说……是小妹她们?”
苏沉用了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去圈定嫌疑人,就是故意用分身在对应的人面前露面,然后去往不同的地方。
只要哪个方向的分身出了问题,就可以知道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
由于诸家人多,苏沉不可能每个人都放一个分身,所以这种做法还是针对一个个群体来的,虽然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在出卖诸家,却至少可以划定大致范围了。
天后山分身对应的群体,就是诸仙灵,诸少杰等诸家年轻一辈。
“还无法确定,而且,你不是也说过,诸仙灵并不知道血脉一事么。”苏沉回答。
诸仙瑶气鼓鼓道:“除了她还能有谁?肯定是从哪个嘴上没把门的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然后出卖家族。”
“是与不是,试试就知道了。”苏沉说着取出原骨权杖和祭坛,放上祭品。
这是诸仙瑶第一次看到苏沉进行时光祭祀,感受到那一股恢弘庞大的力量,整个人都不由软了一软:“这便是原兽的力量吗?即便已经死去万年,其骨骼也依然具有非凡伟力。”
“嗯,也不是每根骨头都如此,这根是精华。”苏沉纠正道。他是不太认可强大存在死后依然影响现世的威能的,虽然那的确很屌,但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作为以强大人族,超越兽族为目标的苏沉而言,如果兽族已强大到一根死去的骨头都如此伟大,人族就真的没希望了。
如今这根原骨权杖,虽然强悍,却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原兽骨骼的原因,还有着其他祭祀祭炼祭品等诸多元素,否则集成了原兽血脉的顾家,为何就做不到这权杖所能做到的?
总而言之,在苏沉眼里,一切强大皆有极限,都必须是可追求,否则人生都会失去动力。
因为尝试,苏沉有实验心理,想看看在排除法去除变数后能节省多少资源,所以直接从低等献祭开始进行试探,做好了多献祭几次的准备。
没想到刚开始献祭,画卷便舒展开来。
竟然一下献祭就成功了?
二人看到,在那朦胧画面里,赫然正是诸仙灵跪在地上,正在接受诸家的质询。
没有声音,画面也有些模糊,使诸仙瑶无法确认他们在说什么,但那一刻诸仙瑶还是兴奋叫道:“果然是她,这个贱女人出卖家族!我这就去禀告母亲去。”
说着诸仙瑶已快速向家族大堂走去。
苏沉想喊住她,但看着祭坛上还在进行的画面,心中微微一动,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看着诸仙瑶就着么离去。
又过了一会儿,祭坛上的祭品消失,画卷彻底不见。
苏沉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后,这才向着诸家大堂走。
就是这片刻的拖延,诸家大堂却已是闹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