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心中一震,说:“月儿被坏人抓走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抱歉,我来晚了。”
“抱歉?呵呵……可笑,若你你真的有心,月儿也不会被抓走,当年母亲也不会死。”回应巨子的却是却是燕弘有些歇斯底里的话。
天明愣住了,在场的其他人也愣住了,但随即天明的话让巨子越发愧疚。
“月儿一直以为她自己是孤儿,就像我一样。虽然她那么聪明勇敢,虽然她老是安慰我,但是她心里其实很需要保护,只是她从来不说,因为她认为说出来也没有用!”天明越说越激动,质问巨子:“你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死?”
“和我这个父亲在一起,是很危险的事情,我只想让她可以平安地……”巨子说到这里,声音沙哑。
“那你知不知道,月儿她有多想你?她都不想说到你,也不愿意想起你,但是每次她一个人偷偷流眼泪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一定又是在想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了。可我……我们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那么伤心。她和我不一样,她只是个女孩子啊。”
天明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泪水掉落。
“天明,我知道,你一直在保护着她,我很感激。”巨子看了看自己的长子,却发现他眼中的怒火始终未褪去,反倒是眼神急速闪动,看来要阻止他营救月儿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她已经被坏人抓走了呀!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
天明心情激动,抓着巨子的手不住摇晃,忽然一滴温热液体落在天明手上,殷红刺目。
“巨子老大,你怎么流血了?我,我不说了……”
“天明,你扶着我……坐下……”
“师父,你快来……”天明急忙喊了一声,燕弘却是从深沉的思绪在清醒过来。
天明心中一惊,想要扶住巨子,只觉得一股巨大力量压来,高渐离等人立即上前,扶住巨子。
只见巨子额头渗出密密汗珠,脸色白的惊人。
“这是阴阳家的咒印禁术。”
随同巨子一同而来的道家逍遥子为巨子把完脉之后,语气沉重地说。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不由得心头一震。
“墨家与阴阳家素不相干,巨子怎么会中他们的什么禁术?”大铁锤不解。
“事情非同小可,你这次中的是六魂恐咒。六魂恐咒在阴阳家禁术内属于阴脉八咒的一种,这种咒本身有强烈刺激,同时伴随加强咒印威力的触媒,如果直接施放,还是很容易辨别与防范的。而且必须直接接触,并保持一段时间才会施放成功,以巨子的武功,即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近在咫尺受到突袭,也很难伤到巨子。但是,这次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刺杀,而是施咒。”
巨子猛然想起,在机关城外,他曾扶起过一个乔装成墨家弟子的秦**士,尽管事后识破,但必定就是那时被施放了咒印。
逍遥子又说:“咒印潜伏在体内,不会立刻生效,只有当体内真气运转的时候,才会产生伤害。”
高渐离恍然大悟,说:“所以,巨子在与卫庄交手的时候,咒印就发作了?”
“阴脉八咒过于阴毒邪恶,早在百年前,阴阳家已经禁止门下弟子修炼。想不到百年之后,又重现人间。”逍遥子说到这里,又是可叹,又是可惜。
大铁锤脾气最爆,急忙问:“那巨子的伤该如何医治?”
逍遥子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无异于宣告巨子已经回天乏术。
墨家众人有如被泼上一盆冷水,顿时心如死灰。
“我听说过,关于这些被禁止的阴阳术的厉害,”巨子淡然开口,说:“一旦中了六魂恐咒,世上没有救治的方法。”
巨子亲口说出,不容得众人不信。
“我们的命都是巨子救回来的,但是当巨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大铁锤握着拳头,双眼通红。
“等一下,蓉姑娘,你……也没有办法?”却是盗跖急切的看着端木蓉,换来的却是那清秀的面容之上,沮丧的神情,六魂恐咒比之封眠咒印的威力不逞多让,以她的医术,却是无能为力。
“大家都退开,让我来!”燕弘排众而出,右手轻轻的搭在巨子的脉门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遇到了谁?”
“阴阳家曾在半路上,伏击我们,大司命,少司命,星魂都有参与。”一旁的张子房代为回答,看着这一对父子,他心中也不禁有几分戚戚。
“大司命……好手段,劳烦诸位退出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为家父疗伤。”
“好。”众人神色了然依次走了出去,雪女和端木蓉却留了下了,说什么也不肯离去,燕弘有些哑然的摇了摇头随了她们的愿,准儿媳妇留着,也是应该,燕丹轻笑一声,随即父子二人凝神静气开始缓缓的运转内力。
………………
机关城大厅之外,回廊之上。
“范前辈,晚辈儒家张良。”张子房却好整以暇的行了个晚辈之礼。
“我早就听说过,子房是儒家后生之中出类拔萃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范增也不吝啬,开口便是称赞。
“前辈过誉了,不敢当。”子房谦逊道。
“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范增皱了皱眉问道。
“其实子房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哦?”
“为何阴阳家对墨家,突然发难,但是又没有大动干戈,半路截击,然而投入的兵力却很少,现在我有点明白他们的真实意图了。”踱着步子,子房看着山林间摇曳的翠绿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儒与墨一向泾渭分明,怎么这次你们也会参与墨家的计划?”范增问道。
“当一件事情变成天下大事之时,凡天下人都无法置身事外,不管他是否愿意。”子房一句话说的轻柔,心中却不免想起了当年那火光中风雨飘摇的韩国。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动,儒家一直强调天地君亲师的伦理尊卑,参与对抗嬴政,对你们来讲,似乎有点不合礼数吧。”范增此话稍显犀利,暗地里带着讽刺。
“明主之道在申子之劝独断也,本门尊长孟子也曾说过,民为贵君为轻,只有能够理解民为贵的君主,才可为天下共主!”看着天际流云,纵然胸中有万千沟壑此刻却也怀才不遇,如今遇到的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辅佐,韩国故土与他之间,最后到底该选择谁,子房还是有些举棋不定。
“你和我以前了解的儒家弟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嘛。”
“子房不过是众多儒家弟子之一。”
“你的两位师兄,和你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吗?”范增眼底划过一丝戏谑,紧追不舍。
子房有些默然,酝酿了片刻正要回来,却忽然听见一声巨大爆响。
——轰隆——
机关城大厅,又逢变故,祸福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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