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木叶医院地下的台阶,诚心中还有点感慨。
没想到自六、七年前被纲手赶出医疗班后,他还有能光明正大回来的一天。
虽然是纲手的邀请,不过诚在一个医疗忍者的带领下,默默向前走的时候,认识他的人脸上都不免带上了一种古怪的神色。
“请这边来吧。”加藤莉娜边说着,边侧身示意诚跟随她。
神色古怪的人中就包括了这个在千手公主身边多年的女忍者,诚还记得,当年在医疗班学习医疗忍术的时候,就是这位代纲手传授,有很多基础的问题,也是她替诚解答的疑惑。
几年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当年还是一个温顺乖巧的小小学徒,如今却是村子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了,“恶鬼”的凶名,加藤就算是在远离战场的木叶医疗班,也有所耳闻。
两人之间的关系止于礼貌罢了,不管加藤心里如何感叹,当纲手办公室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时隔多年,两人间短暂的见面也就到此为止。
“请进。”纲手温润悦耳的声音。
在加藤小姐的示意下,诚推门进去。
不出所料,或许粗鲁,但对待村子中的大部分人都爽朗友善的千手公主,在看到诚之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诚君,坐吧。”
用“老娘就是讨厌你”的语气淡淡招呼了一声,纲手双手环抱,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看着诚坐在沙发上。
侧放的沙发略显低矮,纲手就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了一会诚。
这个宇智波青年沉默不语,双手扶在膝上,腰背笔挺,姿态有礼而从容,在这有些尴尬的气氛中,并没有显得不自在。
纲手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诚也是这般安静,不过比起今日的从容,那时候还是小孩子的他表现出了一种局促。
恰到好处的局促。
被讽刺也会表现出尴尬,但这尴尬无疑是为了取悦讽刺他的人,疑问时,面对医疗班里的任何人都能放低姿态,敏感而小心翼翼,那时候起,纲手就注意到了这个孩子那不凡的隐忍。尽管如此,面对纲手时,那温顺有礼的态度,还是成功降低了她的戒心。
这只是其一,少年诚所表现出的勤奋和天赋,让讨厌他的纲手有时都会不由自主忘记这一点,毕竟,有哪个老师不喜欢自己教过的成绩最好的学生呢?
但这两点都不是最主要的,或者说,诚所表现出来的讨好和勤奋,与纲手教授他医疗忍术,两者之间毫无关系也并不夸张。
“诚君,好久不见。”
“一个月前,在先长老的葬礼上见过一面,纲手大人。”
“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诚哑然,自忖不该去撩拨这位,不知为何,面对纲手,他总有一点点莫名的亲近感,忍不住想要嘴碎两句。或许是前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太鲜明的原因吧,就算是她的态度恶劣,也始终没有改变。
纲手冷冷盯着诚,没有绕弯子地开口:“宇智波诚,还记不记得二战雨忍战场?”
两人之间的气氛几乎在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诚眼神微寒,纲手寸步不让,目光中带着一点挑衅。
片刻,诚放松了身体,不再与纲手对视,但目光也没有离开她的脸,开口道:“纲手大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纲手顿了顿,冷淡道:“我平生最讨厌的人,就有战场上出卖伙伴的叛徒,别的也就罢了,如果在我的部队中出现了这种人,是势必要杀之而后快的。”
“哦……”诚不置可否,静听下文。
“记得我跟你说过绳树的事吧?他死之后,我就一力想要在村子推行医疗部队制度,只是当我找到时机提出这个构想的时候,正值第二次忍界大战最激烈的时期,大家都忙于战事,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个制度的优势,只有一个人站出来支持我——”
提到那个人,纲手不自觉地神情一黯,那一天,整个战时大会,只有一个人站出来对她的计划表示赞同,可惜效果寥寥。虽然随后自来也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帮助她争取到将医疗部队制度先在她的麾下试行的方案,只可惜……还是晚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纲手顿了顿,故作无事地继续说道:“二战结束,因为医疗忍者的缺乏,很多不该死去的人因为得不到及时救助而死……”
包括那个人……假如她当时再多坚持一下,向三代多陈述一些自己为此所做的准备,或许他就不会死……
“所以,在村子里推行医疗部队制度,让悲剧不再发生,就成为了我的梦想。”
纲手慢慢说着,似乎没有感觉到她自己说得太多了,不过只是瞬间,精明干练的千手公主就回来了,她盯着诚,左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带着恰到好处的矜持说道:
“在这一点上,我承了宇智波很大的情。”
诚恍然,当初那件事没有受到追究,仅仅是家族和大长老的包庇是远远不够的,作为诚所在部队的顶头上司,纲手的态度才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想起纲手最近与大蛇丸联合搞出的种种动作,诚沉吟一下,明知故问道:“那么,纲手大人想说什么?”
纲手微微一笑:“大蛇丸最近加入了忍革协,我对他描绘的技术流通的前景十分感兴趣……”
诚只是冷笑,刚欲说什么,就被纲手打断:“但是仅靠口头说说,就要诚君的支持,未免小看了诚君。”
这件事公布,自然是对诚声望极大的打击,但是所谓声望,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名声不好的忍界强者,各个村子里多的是,诚又不是白牙,想拿这事威胁他,未免显得天真,纲手和大蛇丸是何许人也?无论如何都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笑得更加甜美,只是笑容中的恶意已经满的要溢出来:“大概是两年之前吧……具体的日子倒是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下午,医院里十分热闹。”
话锋一转,纲手似乎说起了不相干的事情:“在那天的热闹到来之前,我收到了一个十分特殊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