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卷书上的文字不多,秦牧将书上文字大致看了一遍,脑海中多出了许多关于魂魄方面的修行的道理。
都魔王告诉他书上是幽都的法术,看来也是一句诱惑他上当的谎言。
“我话,十句中好歹有一句是真的,都魔王话,一百句话才有一句是真的。”
秦牧心道:“他告诉我的所有事情之中,只有那句幽都语言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他细细揣摩,倘若将书上文字的奥妙完全吃透,的确可以领悟出一些关于魂魄类的法术。但是这卷书中的文字更为重要的是强大魂魄,魂魄类的法术只是次要的。
秦牧将书中文字记在心里,掩卷冥思,揣摩书卷文字的奥妙,试图参悟出一种魂魄类法术。
大育魔经中有关于魂魄的法术,蛮狄国大巫也有这方面的法术,还有马爷传给他的雷音八式,以及魔族的大自在印,都有针对魂魄的妙法。
九幽门的牵魂引,更是其中出类拔萃的神通。
倘若与这卷书上的文字相互印证,可以让其威力更大!
秦牧冥思良久,然后慢慢在院子里走动起来,一边走动一边比划,他在试着将幽都文字中的道理融入到日照阳魂空中炼这一招郑
日照阳魂空中炼是雷音八式之一,如来大乘经中的最顶尖的战技,威力至刚至猛,已经被历代如来演化到极致,几乎再无提升改良的可能。
而现在,秦牧却是在改良这门招式,他并未修炼过如来大乘经,但是自从将大育魔经与霸体三丹功融合,功法大一统之后,雷音八式的威力却也越来越强,不比如来大乘经逊色。
他一招一招反复演练,一拳又一拳轰出,拳母为心印,心印为大日,一拳轰出,雷音滚滚,骄阳浓烈,炼化阳魂,威力渐渐提升。
日照阳魂空中炼这一招,对肉身没有什么作用,尽管声势浩大,但攻击的只是魂魄。
秦牧反复演练,拳印之中渐渐打出一丝火气,那火焰与普通的火焰不同,是燃烧灵魂的业火。
他每一拳都带着业火,渐渐地,业火越来越浓烈,在他的拳头周围化作一轮赤红烈日。
他越打越是顺手,忍不住长啸连连,突然一拳轰出,空中一轮大日炸开,烈焰滚滚四下铺去,业火铺满了庭院。
秦牧收势,吐出一口浊气,突然心中微动,打开房门,只见剑堂堂主快步走来。
“剑堂,什么事如此匆忙?”秦牧请他进来,询问道。
“陆王受伤了。”
剑堂堂主面色凝重,沉声道:“而今正在我那里,陆王想见教主。他的情况……很不妙!”
秦牧心头一跳,与他一起向他的院子走去。
“教主,老朽惭愧,负伤来见教主,身上伤势颇重,不能见礼。”陆王躺在床上,挣扎起身,却起不来,惭愧道。
秦牧摆手,走上前去检查他的伤势,微微皱眉。他身上衣衫破破烂烂,白发和白须上还有血迹。
陆王的伤势比延康国师更严重,应该是与几位教主级的强者交手,被人击伤!
他的伤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伤,还有神藏也受伤了,魂魄的伤势也是极重!
他七大神藏都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灵胎已经石化,五行神被摧毁了三尊,六合神藏只剩下两柱神,七星神藏、人神藏、生死神藏都破败不堪,而神桥神藏中的那一道飞桥,已经断了。
如果仅仅是这些晒也罢了,关键是他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从前,肉身很难约束住即将崩散的魂魄。
陆王长吸一口气,道:“教主,我探得乾王的下落了……”
“你先不要话。”
秦牧取出两瓶龙涎,为他治疗肉身上的伤势,又让他喝掉一瓶,沉吟片刻,写下一连串的药名,让剑堂堂主去库府按方抓药。至于这些药材能否治愈陆王,他心中也没有底,最好的情况便是废人,而最坏的情况……
剑堂堂主飞速离开,陆王肉身上的伤势好了一些,但是魂魄和神藏的伤势却更重了,气喘吁吁道:“乾王已经死了。我调查他的行踪,有人拿着他的衣裳,引诱我一路追查,结果中了埋伏……”
秦牧皱眉道:“什么人设计埋伏你?”
“没有露脸,但是他们的神通我却认得出来。”
陆王身躯痉挛,那是魂魄上的伤势爆发,让他产生剧痛,陆王咬牙,硬挺过来,满头白发随着他的身子抖来抖去,嘿嘿笑道:“他们为的是我圣教的传送之法……教主,我辅佐不了你了,愧对祖师的嘱咐啊——”
“放心,你死不了,也残不了。”
秦牧眼角抖动,沉声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将你的魂魄从幽都拉出来!”
“伤我的人,其中一人是朝廷的一品大员!”
陆王的身体恢复平静:“他的功法我认得,是灵宝不动禅功,朝廷一品大员中,太子太师孙难陀将这门功法炼到了极致,身坐千幢宝塔,灵宝不动。”
秦牧飞速出手,双手翻飞,向陆王身上点去,他十指跃动,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虚影,瞬息间便将陆王的魂魄封印在体内,不使他的魂魄离体。
他用的是造化魔功,造化魔功被魔教的高手用来剥皮制衣,但是在他手中却是救命的手段。
陆王被他封住三魂七魄,但还是难以遏制住他魂魄崩散的趋势。
“教主,你虽是神医,但也救不了必死之人。”
陆王露出笑容,颤巍巍从床上起身下地,坐在堂前,脸上浮现出红光,笑道:“不必白费力气了。我的魂魄即将散了,神桥也断了,坚持不下去了。我本以为祖师走后,我能辅佐教主让圣教中兴,没想到自己是看不到这一了。”
他体内传来轰隆隆崩塌声,那是他的神桥神藏没有了神桥的支撑,开始坍塌。
坍塌的神桥神藏压垮了生死神藏,接着又压垮人神藏,一层接着一层神藏崩塌。
秦牧心中悲恸,现在,就算剑堂堂主取药归来也救不了他了。
陆王身上燃起熊熊烈火,魂魄撕裂,这种撕裂是不可逆转的,他的伤势太重,魂魄上的伤更是严重,即将魂飞魄散。
倘若魂飞魄散的话,是无法进入幽都的,魂魄消散了,连鬼魂也做不了。
“熊熊圣火,焚我残躯……”
陆王在烈火中喃喃道:“生死无常,难免别离。我是看不到你成为圣师了,我好想回到圣临山,再见一见那株圣师树……我听到了樵夫的伐木声……”
那老者在火中打个冷战,露出笑容:“教主,我好冷……”
秦牧伸出手掌,想要抓住这位老者的手,但触碰到的却是一把烧尽的骨灰。
烈火渐渐熄灭,留下灰白色的灰烬。
外面,剑堂堂主的脚步声传来,提着大大的药包,秦牧转过身来,木然道:“剑堂,用不着了,陆王已经仙去了……”
剑堂堂主手中的药包坠地,这个九尺大汉噗通跪地,深深伏首,肩头不断耸动,却没有哭声传来。
良久。
秦牧将陆王的骨灰扫起来,放在青色坛子里,怔怔的站在坛子前。
他是赶鸭子上架,被司婆婆卖给了魔教,稀里糊涂的成为魔教的圣教主,他对魔教不存在多少感情,若有感情,那是对司婆婆和少年祖师的感情。
然而随着他对魔教的了解越来越深,他也慢慢地喜欢上了教派的教义,喜欢教中的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欣赏他们的为人,欣赏他们的处事。
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魔教的一员,努力的想要成为一位合格的圣教主。
陆王和他相处的并不久,或许他从未把他当成圣教主,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调皮捣蛋的弟子,在圣临山上忙里忙外的给他擦屁股,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留下的一地狼藉。
他更像是一个关爱后辈的长者,责备的眼神中带着宠溺。
而今,他死了,变成青坛中的一把灰烬……
“剑堂……”
秦牧木木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凌厉,缓缓道:“命令教中弟子,调集所有资源,给我查一查,我要太子太师孙难陀的一切资料,他的生平,他的家眷,他的门派,他的弟子,他的一切!”
剑堂堂主起身:“遵教主法旨!”
秦牧继续道:“把陆王也带走吧,他想回到圣师树旁边,你就……将他葬在那里吧。”
剑堂堂主带着青坛离去。
秦牧走出剑堂的宅院,寻到已经从录楼中回到士子居的司芸香,要回书牌,向录楼走去。
录楼中,他来到第三层,这里的经典不多,只有百十卷,许多白发皓首的秘书监正在研究楼中的各种功法,推陈出新。
秦牧寻到灵宝不动禅功,细细翻阅,他不眠不休,一看便是两日之久,然后走出录楼,回到住所大睡了一觉。
次日,剑堂堂主带着厚厚的卷宗前来。
秦牧细细阅览,用半日时间,将关于太子太师孙难陀的一切资料悉数看了一遍,然后闭上眼睛。
剑堂堂主一直在一旁静静等候,过了良久,秦牧张开眼睛,道:“难陀寺,孙难陀,灵宝不动禅功……在京城灭他满门,影响太大,就在城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