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牧神记 > 第八百六十九章 桂宫门外挽星河

  秦牧看到她的笑容,一颗心又像是融化了一般。

  融化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涌江的芦花荡边,芦苇飘着雪白的芦花,牧童骑着牛,牛在在岸边慢慢吞吞行走。

  那,他脑中总有一个奇妙的韵律在回荡,想要哼出来,唱出来,却怎么也无法哼出唱出。

  他觉得那个韵律这么熟悉,这么亲切,然而却总是记不起来。

  此刻他记起那首童谣了。

  他在篮子里的襁褓中,听过这首童谣,听过这个声音。

  他走到那个哼着他熟悉又记不起的儿歌的女孩身旁,坐了下来,笑着:“好久不见。还记得那个篮子里,叫秦凤青的婴儿吗?我就是他。”

  白璩儿看着他,脸上慢慢的浮现出惊讶,惊讶又变成了笑容:“还记得坐在箱子上的那个女孩吗?”

  “记得。”

  秦牧心里火辣辣的,不知道是伤势还没好,还是有什么古怪的情绪在作祟。

  白璩儿的双手箍住自己的双膝,身躯挺得笔直,怔怔的看着下面的江山,道:“延康真好看。”

  秦牧向下看去,看到万家灯火,在浩瀚无垠的大地上,山川间,城市的灯火点点,有灯火的地方便有人。

  延康尽管逢此剧变,然而顽强的人们依旧想方设法生存下来。

  坐在月宫中去看凡间,有一种别样的美福

  高高在上永恒为昼的庭,欣赏不到阴影的美,也看不到在黑暗中点亮一盏盏灯火的人们心中的希望。

  月光皎洁,图中的月亮阵法打开了大半,即将成为满月,秦牧觉得自己应该睡了五六的时间。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侧头看着身边女孩的脸颊,问道。

  “延康国师遇到我,我与他论剑几日,然后便听闻一个叫司芸香的女孩派人四下寻找开皇的四大师四大王,是秦家子有难,去北方诸救援。”

  白璩儿道:“我便先赶往这里,打算从图进入大黑宫,刚刚把图中的域外庭神只清扫一空,龙胖便带着你过来了。”

  秦牧恍然,笑道:“从图中潜入大黑宫,甚至偷袭大黑,都是极佳的主意,恰恰可以避开他的感知。”

  白璩儿笑道:“是的呢。你昏睡时,闻阁、寒塘、烟云兮他们也寻过来了,也是从图进来的,开皇的四大师到了三位。寒塘打算把图弄出一个豁口,然后把鱼线送到大黑宫,把你钓上来。”

  寒塘是渔翁师的名字,烟云兮则是子兮师的名字,不过烟云兮是女装的时候的名字。

  渔翁师号称钩无虚发,将秦牧钓上来却也有可能。

  “烟云兮打算布阵暗算大黑,闻阁却延康与大黑并无恩怨,或许可以亦敌亦友。”

  白璩儿笑道:“他们都很关心你,见到你没有大碍,这才离开。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秦牧心中暖暖的:“来也奇怪,我一觉醒来,伤势便全好了。我山了本源,原以为要恢复几年才能修炼到全盛时期。你给我吃了什么灵药?”

  他心中很是纳闷,山本源,那么伤势就极为严重了,即便他是医道的大宗师,也需要四处搜寻罕见的灵药,慢慢的调养身体。

  即便这样,最低需要几年才能补好身体亏空。

  白璩儿曾经喂他吃药,还用龙珠滋润他的元神,让他以为是白璩儿灵药的作用。

  “我给你用的灵药都不是稀罕物儿,只是帮你吊住性命,却无法根治,然而我发现,你在睡觉的时候伤势自己便慢慢的好了。我也很是纳闷。”

  白璩儿思索道:“你在入睡的时候,闻阁他们来了,也察觉你在自我恢复。闻阁,你体内是一种佛法以奇异的方式运行,让你仿佛重活了一遍。但是这种佛法从何而来,他也不太清楚,我也没能查到这种佛法的出处。”

  秦牧心中微动,像是重活了一遍,然后伤势便痊愈了,而且本源也恢复到巅峰状态,这种功法像是与大梵王佛的梦种入道有关。

  难道是自己的睡梦中修炼了大梵王佛的帝座真经?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学过这门功法啊!

  当年,大梵王佛曾经对他,秦字大陆中有一尊大佛,蕴藏了他的帝座真经,需要他自己参悟才能学到。

  可是,秦字大陆一直被哥哥秦凤青所霸占,他呆在秦字大陆中的时间不多,无暇参悟。

  那么自己是何时学到的?

  没有去学,没有去参悟,反而得到这门帝座功法,实在太古怪了。

  突然,白璩儿站起身来,向他伸出手,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你想看一看真正的星空吗?”

  秦牧怔了怔,伸出手来,两人手掌相握。

  白璩儿牵着他的手,在图中飞行,飞离月亮,笑道:“图中是虚假的象,都是阵法,然而图后面便是真正的星空。我知道图有一个破洞,从那里出去,便可以看到真正的星空。”

  秦牧不由自主的跟着,回头看去,只见月光中的月宫前,龙麒麟趴在一根柱子下打盹,此刻却站起身来向这边张望,也想奔过来看一看真正的星空。

  秦牧目光凶恶,龙麒麟连忙停步,又趴了下去,继续打盹。

  秦牧露出笑容,被这女孩牵着手,与她一起遨游图。

  他们从图中的星河飞过,那是大大的复杂阵法形成的星辰,结构很是繁琐,只是这里的神已经被白璩儿除掉,这些阵法无人看守。

  星河虽然是假的,然而从星河中飞过,那些璀璨的星光在他们周围倾洒,还是极为浪漫。

  “闻阁,他准备让延丰帝派来一些精通术数的士子,来维持图的运转。”

  白璩儿带着他穿过星河,道:“那边便是图中的太阳。图中,白的时候群星暗淡,星河无光,只有太阳才会发出光芒。然而到了晚上,星图中的太阳就会熄灭。”

  秦牧向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太阳的阵法此刻已经停止运转,这是一个传送门户状的圆形阵法,阵法内部是空的,里面有一座太阳宫。

  与他猜想的一样,这座阵法是借用真正的太阳的光芒,因此能够散发出光和热。

  “图的破洞在这里。”

  白璩儿来到太阳宫,带着他走入宫中,笑道:“不过这个破洞,只有在点亮太阳阵法时才会出现,我们便可以从破洞中飞出去,看到真正的星空了。”

  秦牧眨眨眼睛,道:“现在延康是夜晚。”

  白璩儿嗯了一声。

  “我们点亮太阳之后,月亮和太阳会一起出现在夜空郑”秦牧继续道。

  白璩儿又嗯了一声,脸上有惋惜之色。

  秦牧展颜笑道:“那么就这么干吧!”

  白璩儿欢呼,飞速的来到宫殿的正中央,那里有一片猩红大布,不知是什么材质织就,绣着三足金乌图案,下面有什么东西将大布支起。

  白璩儿用力扯开大布,露出一个支架,支架上是精美的符文图案构建而成的手掌印记。

  她的手掌按在图案上,看向秦牧,有些迟疑:“真的要点亮太阳吗?会不会太惊世骇俗?”

  秦牧笑道:“延康民众早就习惯了。论惊世骇俗,夜里出现太阳这种事情,怎么也比不上元界破封惊世骇俗。这几年,延康民众见到了灾爆发,见到了涌江变成河,无数神魔复苏,空出现诸,他们的承受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强。”

  白璩儿放下心来,催动元气,只听文一声从支架上传来,接着嗡嗡声沿着地面四面八方流动。

  很快,太阳宫外的阵法符文被点亮,符文变得赤红,阵法旋转,向四周分开。

  此时延康尚未进入深夜,还有不知多少人家亮着灯火,城市的地方灯火更加明亮,还有行人在游着夜剩

  然而,突然间空中太阳就这么突兀的升了起来,悬挂在穹上,将黑夜一下子驱散!

  不仅如此,空中还有月亮,而且月亮的光芒竟然比太阳也不遑多让,极为耀眼。

  延康的民众惊呆了,元都的神魔半神们也惊呆了,不知多少人抬起头来,怔怔的看向空。

  太阳宫中,白璩儿抓着秦牧的手飞奔,笑声在前方传来:“快一点,趁着神魔们寻来之前咱们溜出去!”

  秦牧心里怦怦乱跳,跟着她来到太阳阵法的中央,只见里面有着一大块太阳黑子,黑斑极为碍眼。

  白璩儿带着他纵身向黑斑中跃去,衣袂翻飞,扑在秦牧的脸上。

  秦牧抬起另一只手拨开女孩的裙摆和衣袋,却见他们已经跃出了太阳阵法,跃出了图,从那虚假的象中跳了出来。

  他们正漂浮在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之中,身后是不知多长多远的图,他们前方,是一轮漂浮在寂静的宇宙中的大火球。

  无比庞大,难以想象。

  他们站在这轮太阳前,渺得如蝼蚁一般。

  白璩儿突然带着他飞行,浮光掠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上飞去,抬手指着一个方向,笑道:“你往那边看!”

  秦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座诸如同宝石,镶嵌在元界的外,巨大的宝石中有日月星辰,像是镶嵌在宝石中的一颗颗亮点,幻明幻灭。

  他们从这些巨大的宝石外飞过,世界壁垒像是无形的薄膜,在他们接近的时候温柔的将他们弹开。

  白璩儿在世界壁垒上借力,使自己加快速度,带着秦牧遨游虚空。

  他们飞离了那个真正的太阳,秦牧抬头,看到了另一颗太阳,只是暗淡,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然后他在这颗太阳的上空又看到了一颗暗红色的太阳。

  “那里是当年的开皇三十三重。”

  白璩儿带着他遨游,道:“开皇在这里建造了三十三个世界,不过那些诸已经破灭了,损毁了。”

  她带着秦牧从第一颗熄灭的太阳旁边飞过,绕过这个太阳,他们看到了巨大的星系。

  “那是公的眼睛,他应该能看到我们!”白璩儿兴奋的冲那团星系招手。

  秦牧也兴奋的冲星系挥手,激动得脸蛋都红了。

  秦字大陆中,公分身哼了一声,向熔岩土伯道:“我看到这子了,春风得意着呢。”

  熔岩土伯则看着正在兴奋的把大脑袋扎入杀生鼎中,屁股露在外面的“土伯”,道:“有他得意?”

  秦凤青正在鼎内一五一十的数着自己的战利品,没有听见他们在聊些什么。

  大日星君则振翅而起,趴在秦字大陆,三只爪子扣住穹,像是一个趴在屋顶上的大蝙蝠,借着秦牧的视线贪婪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刚才那个最明亮的太阳,就是我诞生的地方。元都的唯一神阳!”

  大日星君喃喃道:“我出生的地方,第一声最明亮的乌啼,我还记得我拉着太阳在空中奔跑……”

  突然,他眼前一暗,却是秦牧取出了柳叶,把自己的第三只眼盖住,让他无法再看到外面的景象。

  “混蛋,揭开,快点揭开!”

  大日星君叫道:“我要看看我的家乡!”

  赤皇思维将他扯了下来,道:“人家在外面谈情爱,你凑什么热闹。咱们好不容易才有一点立足之地,借宿在这里,你就别提更多要求了。”

  大日星君缩了缩头:“你是借宿,我是被囚禁,咱们不一样。你,他们现在做什么呢,还不让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