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世界,虚生花终于学完变法成果,梦中时光漫漫,他只觉过去了两三年的光阴,着实辛苦,然而他们却只醒来吃了两三次饭菜。
不过,秦牧的梦中世界并未瓦解。
虚生花心中诧异,却见秦牧取出一面镜子,将镜子竖起来,镜面越来越大,镜中有无数玉简投影出来。
虚生花凑上前去,观看片刻,疑惑道:“古神大道符文?这是……用经典术数解析的大道符文!咦,有些符文你已经用太微算经重新演算了一遍!”
他侧头想了想:“那日下界的御尊,难道是庭用经典术数符文架构而成的?”
秦牧道:“那是庭制造的最强神器,有着御尊的外表,不过驾驭那件武器的却是庭媚巨头。庭盟,可以随时制造出更多最强神器。”
虚生花行走在这些玉简之间,玉简的数量实在太多,秦牧用太微算经重新推算了很多玉简,然而算出的玉简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梦中世界,有着不计其数的秦牧,此刻都在演算玉简上的大道符文,用太微算经来重新架构。
如此大的规模,即便是虚生花也被吓了一跳,当然他依旧是塌不惊的神态。
虚生花浏览玉简,道:“庭是在实验一种完美的庭功法,这种庭功法可以统一所有古神的大道,他们制造最强武器并非是目的啊,开创出一种大一统的庭功法,才是他们的目的。”
秦牧道:“他们的庭功法,是建立在七大神藏的基础上,下界变法,改变了原来的七大神藏,所以变法无论如何都要中止。否则他们百万年努力,都是一场笑话。”
虚生花道:“然而这件武器太强了。庭了不起,连这等武器都能想出来,造出来!堪比最强大的古神的肉身,再加上庭境界的功法,完成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与庭抗衡!唯一的缺点,便是没有太微算经。倘若补上太微算经……”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补上太微算经,便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肉身,再加上庭功法,其人修为实力只怕将要举世无敌,哪怕是古神帝复生,哪怕是公土伯联手,也远非敌手!
“教主,你真的要用太微算经重新推算一遍吗?”
虚生花突然道:“我突然觉得恐怖。”
秦牧看了看他,露出疑惑之色。
虚生花道:“倘若这太微算经落在庭手中,庭将再无敌手。就算不落入庭之手,而是被掌握在我们手中,我还是忍不住生出恐惧,我怕将来我们会成为今日我们所恐惧的那个庭。”
秦牧怔了怔,笑道:“我们自身难保,何必考虑这么久远的事情?”
虚生花沉默片刻,道:“秦教主,龙汉时代的盟也是改革变法的主力,他们还不是腐朽了?倘若我们未来得到了权利地位,是否也会如他们一样腐朽?你能保证在权力欲望面前,你还能保留初心?就算你能,你能保证其他人也如你一样吗?”
秦牧抬头,想了良久,摇头道:“我无法保证。”
虚生花沉默不语。
秦牧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倘若将来我们腐朽了,会有后人来推翻我们,不用考虑这么多。”
虚生花争辩道:“可是,结合了经典术数和太微术数的道法神通,已经完美到极致,就算我们未来腐朽了,未来的人也没有任何机会推翻我们!我们拥有古往今来乃至未来无数亿年最为强大的力量,摧毁那些反抗者轻而易举!我们是在打造一个更加绝望的未来!”
“不会比今日更绝望。”
秦牧语重心长,沉声道:“虚兄,而今的庭也认为他们打造了最强的神器,寻到了最强的功法,江山永固,没有人能够推翻他们。但是我们却寻到了太微算经,经历延康变法,他们的最强神器最强功法便不再无敌,有了推翻他们的希望。你焉知未来的人们不会寻到另一条途径,让我们看似完美的功法神通变得破绽百出?”
他充满了信心,爽朗笑道:“从古至今,道法神通一直在进步之中,一代胜过一代,一代更比一代强。从前看似完美的,在后人看来则充满了破绽,从前最强的,将来未必是最强。这不正是进步吗?”
“我们要做的,是实现自己的理念和抱负。圣人之道,在于百姓日用。神,不再高高在上,不能左右百姓生死,而是要为人所用,为民造福!”
秦牧握紧拳头:“我深信将来有一,神会为百姓服务、做事。倘若神不这么做,会有变法者推翻他们!虚兄,我的道友、挚友!倘若我们真的腐朽了,肯定会有人推翻我们!”
虚生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大有道理,道:“不知道为何你在身边时,我总充满了干劲,对未来也有了希望,不再悲观。秦教主,你太善于蛊惑人心!”
秦牧笑道:“不正是因为我们志趣相投,才互称道友的吗?你偶尔有些迷茫,我只是助你走出迷茫而已。”
虚生花怔了怔,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向面不改色,今日出奇的开怀大笑,倒是难得。
秦牧将自己的参悟传授给他,道:“延丰帝和国师也在研究古神大道符文,林轩道主在这方面走的更远,他们或许都会前来寻你。”
虚生花轻轻点头。
秦牧又将御尊开辟灵胎神藏星河神藏的事情了一遍,也将自己灵胎开辟地诞生魂魄一事告诉了他,虚生花既是佩服,又有些担心。
秦牧将延康变法的成果、古神大道符文,甚至御尊和他自己的神藏统统交代一遍,巨细无漏,倒像是交代自己的身后事一般。
虚生花学得更加认真,尽管秦牧再造魂魄的办法他学会了也无法修炼,对他来根本没用,但他还是认真学习。
秦牧还想将大梵王佛的无量劫经传授给他,然而无量劫经这门帝座功法极为特殊,大梵王佛传给他时根本没有教他经文,秦牧只是睡了一觉便自然而然的会施展这门功法。
让他传给虚生花,他却无法传授。
秦牧只得作罢,散去梦境,两人走出大殿,外面才过了六时间。
“庭此行实在凶险,而且不知道凶险出自何处。教主这一去,生死未卜。”
虚生花道:“我知道许多人不理解你,以为你狂妄自大胆大包,肆意妄为,但我理解你。他们只看到你的风光,以为你喜欢出风头,喜欢惹事,却不知你所要面对的危险有多大,也不知道你付出了多少。你是在拿性命为延康搏一个前程,拼一个未来。”
秦牧笑道:“去庭危险是有,但并非没有一点生机。就是因为有那么一丁点的生机,我才一定要去庭。倘若不去庭,延康,甚至所有的生灵,真的是一点生机都没有了。”
他眼眸清澈,道:“不用为我太担心。我倘若死了,霸体的气运便会转移到你身上,你得了我的气运,便不是雌的,而是真正的霸体了。”
虚生花哼了一声。
秦牧继续道:“你倘若也失败了,还有新的霸体得到你的气运,继续走下去。将来,总会有一个比你和我更聪明,更强大的霸体,做到我们也做不到的事情。留步吧,道友。”
虚生花胸腔中有一种豪情在激荡涌动,恨不得长啸漫,让自己壮怀激烈,然而他自幼经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要轻易释放自己的情绪,不要被情绪所左右。
他按下这种豪情,停下脚步,没有送秦牧,他怕自己忍不住像秦牧那样充满了不羁的豪情与洒脱。
与秦牧相处的越久,便越是容易被他所感染。
“夫君,他前往庭,他知道如何去庭吗?”京燕走来,询问道。
“齐九嶷知道,他是去寻齐九嶷。”
虚生花揽住她的腰肢,抬头仰望赤帝行宫,慢悠悠道:“秦教主背负的东西比我重多了,我从前没有什么感觉,他这次传法于我,他若是死在庭变法重担便由我扛起,我这时才感觉他从前背负的东西是何等沉重。”
京燕靠在他的肩头,柔声道:“秦教主奔走操劳,我没有见到他有闲暇的时候。相比起来,我们比他幸福多了。”
“是啊。”
虚生花感慨万千:“不过这种幸福日子不知能持续多久。但愿秦教主能够活着归来,他活着归来,我才可以继续轻松。”
他顿了顿,道:“梦中世界,秦教主称我为道友,我陷入迷茫与困惑,他指引着我走出迷惑。不过我能感觉到他也有着自己的迷茫和困惑,然而我却无法为他指出一条道路。他视我为道友,我却做不到。”
京燕静静地看着他。
虚生花露出苦笑:“曾经我只是上苍来客,醉心于道,我是被他激起了不服输的意志,决心要超过他,所以才参与到延康变法之郑一直以来,我都是在追赶他,倘若没有他的激励,我大概还是上苍中的一个伪神,就算有所成就,也不会太大。正是有他的激励,我才有今日。这一声道友,我愧不敢当。”
京燕握住他的手,笑道:“夫君认为是秦教主聪明还是你聪明?”
“我!”
虚生花想都没想便断然道:“秦教主虽然也很聪明,但比起我来还差了一线!”
京燕扑哧一笑:“既然夫君比他聪明,做他的道友又有何妨?我觉得夫君无论什么地方都不比秦教主差,夫君所欠缺的,仅仅是没有秦教主那样的锐气和锋芒。没有他那种不惧一切,敢与斗,永不服输的斗志!”
虚生花怔了怔,拥她入怀:“我这一生最幸阅不是遇到秦教主,而是遇到了你。”
赤帝行宫。
齐九嶷挥了挥手,让行宫中的南诸神散去,道:“二哥已经对我过了,秦教主想去庭,打算向我借路。也好,我随你们一起去庭。”
秦牧扬了扬眉毛,正要话,齐九嶷冷笑道:“我并非是关心你,而是关心二哥的安危!我与二哥结拜为兄弟,立下了土伯之约,他跟着你前往庭,若是死在庭,我也跟着死了!”
他愤懑不平,想起在帝阙神刀中喝醉了酒与龙麒麟结拜的事情,便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
秦牧瞥了龙麒麟一眼,心道:“古怪,龙胖怎么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懂事了?从前他虽然很聪明,但却懒得吓人,现在居然也知道主动为我分忧解难了。难道……”
他瞥了瞥烟儿,只见烟儿正在给龙麒麟投食,很是认真。
秦牧露出笑容,道:“齐兄,你打算怎么前往庭?”
齐九嶷道:“倘若只是神通者的话,直接让神只送我们突破世界壁垒便可。不过这位烟儿……”
龙麒麟咳嗽一声:“三弟,叫姐。”
齐九嶷眼角跳了跳,耐着性子道:“不过这位烟儿姐却是凌霄境界的半神,想去庭的话便只有两条路。要么诸帝轰穿世界壁垒,要么向赤帝借船。我们不是帝座强者,因此只有向我师尊借船这一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