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试结束,所有考生的试卷经过誊录,糊名之后,才会交由考官批阅。
省试极为重要,录取的都是朝廷的根基,因此也极受重视,每一个环节都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因每年的考生数目不同,试卷数量不同,批阅难度也有所差异,所以历年省试放榜的时间不定,但最晚不会超过四月下旬。
每年省试录取人数大致在两百人左右,这些人,便已经是进士出身,因为殿试只排名次,不会再有人落选。
殿试在皇宫之内举行,但却不是由皇帝主持,也是由临时任命的考官批阅,最终选定十人,将名字连同考卷一同交给皇帝,由皇帝本人决定状元及一甲进士花落谁家。
唐宁早已不是科举场上的初哥,省试三场,每一场他都答的中规中矩,综合一场,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疏漏,诗文都是千古名篇,策论也按照李澜教他的,没有刻意的炫技,落选的可能微乎其微。
省试结束的当晚上,唐宁便带着一家人去了然居,这些,除了他之外,想来所有饶心都是悬着的。
纵使然居的侍者再三推辞,他还是坚持付了银子。
一来他现在不怎么差钱,二来不能总是占苏狐狸便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欠的越多,到时候需要偿还的越多。
也不知道苏狐狸去了哪里,这都一个多月没有看到她了。
省试张榜还早,虽然还有些事情要做,比如宅子的装修,还要和唐妖精商量开书坊赚钱的事情,但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张有弛,他打算先放松两,再去做这些事情。
所以萧珏晚上过来,让他出去喝酒的时候,唐宁没有拒绝。
“省试结束了,这次我爹总算不会唠叨我了。”萧珏双手枕在脑后,一脸轻松道:“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还校”
“你是灵州解元,你还行,排名就一定在前面。”萧珏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过些日子,你能封个什么官,我反正是得进宫了,我爹已经和陛下好了,让我先在宫里当个尉……”
萧珏这些权贵子弟的晋升和寻常人还是有差距的,尤其是武将世家,科举只是一个过程,他们可以通过家族关系,直接入宫,起点便是校尉之类,像是被唐夭夭一脚踹飞的陆腾,走的便是这样的路子。
没有出身的普通人,想在宫中当值,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宁跟着萧珏,见他走进某座建筑,抬头看了一眼,脚步顿住。
萧珏回头看了一眼,问道:“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进来?”
“不是喝酒吗?”唐宁抬头再次确认了一下,应该没有哪座酒楼会起名叫做群芳阁吧?
萧珏摆了摆手,道:“什么地方不能喝酒,光喝酒多没意思,以前我就过,我会带你逛遍这京师所有好玩的地方……”
“你们两个来的倒是早,怎么不进去?”
唐宁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声音,刘俊和穆羽等人走过来,簇拥着他们进去。
“刘公子,您可是许久没来了,哎呀,萧公爷也在,呀,穆公子,黄公子……”一名风韵『妇』人从远处跑过来,一脸笑意道:“一大早就听到有喜鹊在叫,刚才还在纳闷有什么喜事,现在终于知道了……”
唐宁向旁边挪了一步,和那位叫做顾白的年轻人站在一起,此人虽然闷『骚』,但外表看起来彬彬有礼,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比刘俊他们好多了。
刘俊挥了挥手,道:“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再叫几个姑娘上来,要最好看的,可别糊弄我……”
老鸨笑了笑,道:“刘公子的哪里话,自然是要将最好的姑娘给您叫过去了……”
看到这阵势,唐宁有些后悔来这里,心中略有犹豫,便在这时,顾白偏过头看了看他,诧异问道:“唐兄莫非是第一次来青楼?”
唐宁点零头,前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这辈子也是第一次。
“作为男人,连青楼都没有来过,真是想象不到,唐兄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顾白摇了摇头,道:“若是这样,唐兄今可要好好玩玩,过些日子等你金榜题名,再来这种地方,可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呵,想不到顾兄也在这里……”顾白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崔琅。”顾白看着他,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崔兄,咦,沈兄也在。”
顾白了一句,便看着唐宁,介绍道:“这位是江州解元,这位是明州解元。”
江州和明州都属于江南,江南和京师同为教育大省,这两州解元的含金量,远非一般州府可比,再加上京畿五州解元顾白,算的上是他在省试之上最强的三位对手了。
那位江州解元看着唐宁,问道:“这位兄台看起来有些面熟,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能和顾白在一起的,自然也不是简单之辈,虽然不太可能对他们产生威胁,但结交一番,总是没有坏处的。
唐宁看着他,道:“免贵姓唐,唐宁。”
“唐宁!”崔琅闻言,面『色』微变,不确信道:“灵州解元唐宁?”
顾白忍不住笑起来,道:“怎么样,怕了吧,就算你此次能胜过我,怕是也得栽在唐兄手里。”
作为此次科举风头最盛的几人之一,崔琅自然了解过他的对手,沈建与他相熟,加上顾白,三人算是半斤八两,硬要分个高下的话,运气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可这位传中的灵州解元,便不一样了。
据此人博闻强记,知识渊博,州试第一场便全答全对,崔琅自认为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除此之外,他“诗疯子”的称号京师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第二场的诗赋,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强。
最后一场的策论虽然是崔琅的强项,但这位灵州解元的策论,似乎也别具一格,至少他崔琅的策论,是没有资格被拿到大殿上让百官讨论的。
当然,灵州的州试,自然不能和江州的相比,可这位唐解元取得的成就,还是让他心中提起了足够的警惕。
他对唐宁拱了拱手,道:“唐兄大名,仰慕已久。”
顾白看了看他,道:“别再外面站着了,既然碰巧遇到了,就一起喝两杯吧。”
几人拾阶而上,崔琅看了看顾白,问道:“此次省试第一场题目,较之往年还要多上一些,不知顾兄答完没有?”
顾白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可能答完,我手都快写断了,也不过答出了八成而已。”
崔琅松了口气,笑道:“我与沈兄,也大概是八成的样子。”
他转头看向唐宁,问道:“唐兄呢?”
唐宁想了想,道:“和你们差不多。”
崔琅一颗心完全放下来,若是这第一场他没有将他们落下太多,他便有信心在策论上赶上差距,毕竟,省试之上,最重的还是策论。
顾白看着唐宁,问道:“差不多是差多少?”
唐宁笑了笑,道:“也就两成吧。”
崔琅踏上楼梯,脚步一个趔趄,幸好身后的沈建扶了他一把,才没有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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